女記者邁著貓步走向前麵,讓攝像機對準了紀書記那張不苟言笑的臉,然後對著話筒笑顏如花的說著什麼。
唐小州的目光也隨著鏡頭向主席台上瞄了過去,從那洪亮的講話聲音上來聽,覺得紀江南的語速並不快,但每個字都咬得很是清晰,那聽起來略顯沉悶的聲音裏,有種難以撼動的特質,似乎每個字都能給聽者以無形的壓力。
紀江南講話著重強調了兩個方麵的內容,一是著重談到官員要清正廉潔。二是要努力開展政治學習。
紀江南以極為沉穩的語氣指出,寶鼎市是一個大市,地方上的幹部太多,業務水平參差不齊,有些來自基層的幹部學習態度不認真,導致學習效果很差,回到地方後,依舊喜歡犯老毛病,對上麵的精神領會不夠,總是靠拍腦門來解決問題,長期以往,必將嚴重影響本部門的工作效率,更有甚者,有的領導幹部會在工作中出現重大失誤,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因此他希望各級幹部抓緊時間提升各自的業務素質和工作能力。
最後,他以“德才兼備,清正廉潔”八個字作為結尾,用以勉勵大家,他的講話結束後,全場再次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紀江南在眾人經久不衰的掌聲中微微點頭,那張陰沉的臉上稍稍帶出一絲微笑,但那眉頭卻依舊沒有完全舒展開。昨天下午,黎向陽跟他通過電話,說於振國說要咬出一個重要人物,不過,他說不相信市紀委,希望省紀委來人,這才舉報。
紀江南的眉頭緊皺,不由得向市長章宇達望去。
於振國就是一張威力強大的底牌,章宇達被於振國這事搞得心情十分糟糕,直到現在還有些緩不過勁來,這時,他略一轉頭,瞥見紀江南正用揣測的目光瞄著自己,心裏登時一緊,知道自己的表現引起了他的懷疑。
紀江南趕忙低低地咳嗽一聲,在雷鳴般的掌聲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茶杯放下時,那張臉上已是豔陽高照,再沒有一絲陰霾。
散會後,章宇達臉上帶著不卑不亢的微笑,右手輕輕握了一下紀江南的大手,說道:“我們班子全體成員都會在紀書記的領導下,奮力開拓,知難而上,把寶鼎市建設成全省先進市而努力奮鬥!”
第二天,汪海洋把唐小州叫到了辦公室。
汪海洋一反常態,一見唐小州進來,就陰沉著臉,好像欠了他幾十萬元似得。
“唐副處長,我聽說你發牢騷了?”汪海洋問道。
“那有啊!”唐小州嚇了一跳,心想:“這特麼誰傳的閑話,我發什麼牢騷了?”
“有人說,叫你副處長,你從來不答應,叫處長才答應,還說你自己說,這個代處長就是脫了褲子放屁,早晚得轉成正處長,有這回事嗎?”
唐小州聽得莫名其妙,說道:“秘書長,我唐小州還沒瘋吧!這樣不著調的話,我怎麼會當著外人講?”
“哦,沒說就算了,那人也說你是喝醉了才說的,不是有意,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以後對同誌們要熱情一點,不要輕易得罪人就好,好了,沒事了。”
出了汪海洋的辦公室,唐小州氣得眼冒金星,也不知道是那個家夥告的狀,他想了一下一處的幾個人,覺得自己沒得罪他們啊,不至於這麼恨自己吧?
下班後,唐小州又來到黃穎家。
黃穎一聽說唐小州的事,立即道:“我就說了,這汪海洋就是條老狐狸,他這是在提醒你呢,要你老實點,這委辦是他的天下,他要你生則生,要你死則死,這還不明白嗎?”
“這家夥為什麼總和我過不去,我和他的級別差得這麼多,我根本威脅不到他啊!這老家夥不去找那些副秘書長的麻煩,總盯著我,光找我的麻煩,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唐小州憤憤不平的說道。
黃穎調皮地一笑,說道:“我記得以前和你說過,回頭找個機會請汪海洋打次麻將,把你的誠意委婉的告訴他,讓他知道你威脅不到他,還要小小的威脅他一下,讓他知難而退。總之,你就相信我吧!”
唐小州聽了黃穎的話,心裏頓時輕鬆了許多,他也奇怪,自己怎麼會這麼相信她,任由她擺布?如果換了蘇雪,反而會疑心重重。
“那我什麼時候把這老東西約出來,我都到委辦這麼長時間了,時候差不多了吧?”唐小州問道。
黃穎一瞪眼,說道:“喂,你到底聽不聽我的話呀,我不是說了嗎,要等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