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奴才朱福一路小跑,沒想到與正要外出的寧王撞了個正著,“哎呦,這是誰,瞎了你的狗。。。”朱福還沒把那個眼字叫出來,就被人狠狠地刪了一個巴掌。
“瞎了誰的狗眼啊?”一身素服裝扮的寧王問著還沒緩過勁的朱福。
“啊啊啊。。。”此時的朱福除了捂著剛剛被打腫的臉吱吱呀呀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撲哧”看著朱福語塞的樣子,寧王不禁笑出了聲,想著朱福平時伶牙俐齒的樣子,寧王樂了。
“奴才剛才一時性急衝撞了王爺,奴才罪該萬死。”朱福看見王爺轉怒為喜,趕緊抓住這個時機,跪下向王爺請罪。憑著朱福伺候王爺多年的經驗,朱福知道這個時候王爺是不會怪罪他的,果然——
“行了行了,起來吧,也是王府多年的老人了,這點規矩都不懂。”
“謝王爺,奴才這不是剛辦好王爺交給小的事嘛,想趕緊的告訴王爺,這不是怕王爺等急嗎。”
“哼,你這張嘴啊,行了,說吧,什麼事啊。”
“回主子,主子交給奴才的差事,奴才給辦好了,奴才找了兩個娃娃,就像專門給王爺留的是的,跟王爺要求的一模一樣。“
“哦”
“奴才這就給王爺帶來看看。“朱福殷殷的弓著腰,諂笑著。
“現在就算了,本王還有事,先把那兩個娃娃待下去吧,等我回來再安置。”
“是,奴才恭送王爺。“
望著寧王遠去的身影,朱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下人不好做啊。”朱福抬手拭去了自己額頭上的汗,喃喃自語。
轉身向西院走去,那裏還跪著兩個剛剛買來的女娃娃。
“你叫什麼名字,”一身紫衣的女童輕輕的問著身旁麵無表情的黑膚女孩。
“無春。”冷冷的幾個字。
“無春,好奇怪的名字。我叫祖賢,名字也很奇怪吧,咱倆真是一對,嘻嘻。”紫衣女孩笑的飛揚。
“一對?真是一個孩子。”黑色的皮膚包裹在破爛不堪的麻布短衣裏,顯得很滄桑。
“大膽,王府內竟敢大聲喧嘩。”無春的一聲感慨恰好落入在朱福的耳中。有些人注定一輩子是奴才的,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他骨子裏就流著奴才的血,就如朱福。剛剛還是一副討饒的嘴臉,瞬時就對不如他的無春展出一張凶凶的皮囊。
很明顯,朱福在等無春討饒,等她向他服軟。但無春沒有,朱福以為任何人都會像他一樣,會心甘情願的做個惹主子高興的奴才,或者說是做一個懂得察言觀色的哈巴狗。朱福錯了,無春不會。八歲的女孩懂什麼呢,可無春懂得,臣子嘴裏的四海升平,到頭來還不是妻離子散,賣兒賣女。無春不是不懂服軟,可無春不會,因為無春不能,她身上有天生的責任。她如果哭喊踢踏,那妹妹怎麼辦?她還那麼小,不管怎樣,呆在父母身邊總會比賣入大戶人家好得多。她答應過她的,天塌下來有我呢。
三兩銀子,無春就這樣進了王府,走的那一天,她很決然,母親躲在角落裏不敢看她,“別恨娘。”艱難的吐出三個字,無春沒有回頭,她知道,母親哭了,淚,一滴一滴,滴碎了無春的心。靠天吃飯的農民,遇到天災,別無它法,無春知道,所以無春不恨。隻是,那本是一個該山花爛漫的春天,無春和妹妹說好的,要一起去山上采花,抓蝴蝶,在山坡上打滾。。。隻是這些,如今都做不到了。為什麼是春天呢?從此沒有那個大大咧咧的瘋丫頭了,她給自己取名——無春。
朱福急了,他是絕不會允許剛買來的下人無視他的,在他的心裏,有著很強烈的奴才的自尊。
“大膽,”一掌下去,無春身子一歪,臉,立馬腫了起來,血,很腥的掛在嘴角。
無春,仍然冷冷的,“都是奴才,何必。”
“你!”朱福氣急,剛要暴打一頓,跪在身旁的祖賢焦急哭喊,“朱爺饒命啊,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啊。”祖賢的這一聲很管用,正好碰到朱福的癢處。朱福心滿意足的放了手。
“好,今天本大爺心情好,放過你們,好了,你們跟我來吧。”
祖賢輕輕的攙起無春,無春很不領情的甩開了祖賢白淨的手。“我自己來。”
一前一後,來到了寧王府下人們住的房間,準確的說,是下下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