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宮,暮秋

心隨沉默地站著,目光如炬緊盯著案上的愚生,輕皺眉。

良久愚生放下手中的信,看向下麵的心隨輕道:“是什麼時候。”

“兩個月前。”

“為何現在才說。”

“因為關係到齊昕,費了點時間。再加上最近宮裏事物多,耽擱了。”

愚生沒再問垂眸看著案板上的紙張深思,許久起身下案平靜走過心隨身旁,越門而去,隻字未留。

心隨隻覺一陣輕風拂過,那人就消失在眼前。

眉宇不禁輕輕扣攏,暗想愚生為何這般平靜?舒眉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眸光跳躍。

這時月銀捧著一疊書籍,向愚生書房走去,剛到門前就見心隨走出來,屋裏卻不見愚生。

問向心隨

“她呢?”

“有事?”

“她要我找的東西,我已經找到了,來拿給她。”心隨低眉看著月銀手上地東西,眸光深黯。

“給我,我拿給她。”說罷就接過月銀手上的書。

月銀反射的收手,雙手抱書慌道“不用了!”事後月銀這才覺得自己反映過於激烈尷尬的說“有些東西你不清楚,還是我親手交給她比較好,不勞煩你了。”

心隨眼眸輕抬睨著月銀閃躲的目光,幽眸微眯。月銀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整整衣袍掩飾眼裏的慌張。

“你看著做什麼,她在哪?”“寢房。”心隨收回目光冷冷丟下兩個字,轉身大步離開。見他轉身,眼裏的慌張瞬間退下神情驟變隻剩一片冷漠。唇邊妖媚的笑顏,已是冰冷無比。

來到愚生房前,停下,收起那冷漠帶著往常不可一世的輕佻媚笑走進去,就見愚生靜坐在桌前,桌上放著壺香茶,和兩隻青瓷茶杯,好似算到他會來,已倒滿茶放在哪。

見他來清道“坐吧。”

月銀也不拘束起唇輕笑大步跨進一坐下便舉起茶杯大飲一口讚道“好茶!”說完又倒了一杯喝完才迎向愚生平淡的目光指了指桌上“喏,這是你要的,自己看吧!”

愚生起身拿過走向書案細看起來。

月銀微愣眼裏的笑退下看著她的背影“砰”的一聲放下手裏的茶杯冷道“還是和以前一樣,連個謝字都不說。”愚生莫名抬眉看向他,不語。

半響愚生才開口

“這不是你該做的嗎?還是你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很明顯月銀的身子一怔,目光深沉的看著她僵硬著身子說道:

“嗬!都擺起宮主的架子啦!別忘了在此之前,我可是你的師兄。”緩緩道出語氣冰冷,宮主二字說的更是生硬。

他那嘲諷的口氣讓那平靜的雙眉隱約皺起弧度,垂睫繼續看著手中的書,不予理睬。那沉著讓月銀看似蠻不講理心裏更是憤然,又不知該如何發泄,怒瞪嗤之以鼻拴門而去。

愚生靜靜的望他離去,收回視線繼續看著手上的書,淡漠無常。

秋夜

無眠夜,寂寥人

夜深長,思誰人

望著那月下的身影,心隨就知道這一夜她會無眠,白天見她那般平靜,夜裏卻在此糾結。這就是她從不會將情緒表現在臉上,更不會讓他人察覺,所以他人也就無法看穿她。

舉步上前來到她身後。“在擔心她是嗎?”愚生未語,心隨盯著她緊閉的雙眸眼神幽暗“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聽後那緊閉的眸子微微睜開,有絲疑惑。

心隨也不了解她知不知道就接著說:“他們的關係不一般,他不會輕易殺了她。”至此愚生這才回頭不解地看向他。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也可能忘了。”說完走到愚生身旁緩道“他們是以前在齊昕是人盡皆知才子佳人,在他還未登基前,一直都在楚相府。”

“在楚相府?”

“嗯,他是楚相地徒弟。”淡淡的聲音隨風入耳,意義深長,

愚生抬頭望月陷入沉思,神情複雜。

這是心隨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麼多表情。

摻雜著悲,痛,酸,澀。

沉默半響,摹地開口“準備一下,三日後出宮。”說完轉身離開。

秋夜很涼,轉身間連那嘴角的笑都是無溫地。

這是她來到無言宮地第二個秋天,不似第一個時地痛苦,可心裏卻有數不盡的無望,最起碼那時的心是平淡無謂的,如今她又重蹈覆轍回到以前的悲哀,浸沒在那煎熬的血腥中。她現在就希望無淚不要做傻事,最起碼也要等到她來。

夜深了,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掩不住地寂寞也越發的濃鬱。讓身後冷眸浮起一抹心疼。

**

齊昕,皇宮

棄煙閣第七十六天的夜幕,那蒼穹卑微透出的那點血紅,她開始明白血兒為何眷戀那朝陽餘輝,那是一種向往,對心的向往,那是多麼美啊!她學會了思念,思念那遠在天邊的人,給自己活下去的勇氣,強迫自己不許倒下,倒下了連那一點念想都沒有了。最起碼在她死之前見她一麵。

齊昕的秋天氣候偏寒,一到深秋繁華凋落一地,枯萎而旖旎,雖落地化塵卻有著數不盡的淒涼。這繁華富麗的宮殿不知埋葬多少人地血和淚,可悲的是她也盡身其中,毫無反抗的地餘地。

無淚曾對天發誓,此生若在遇見鳳贏溪就算死,也要與他同歸於盡,為爹娘報仇。諷刺的是,現在她連麵對他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報仇。曾今她向愛情低頭,此刻卻向命運屈服……終究她是輸的一敗塗地。

雖說是侍奴,卻還不如奴,揮之則來,棄之則去。被關在這空曠破敗地廢殿中,嚴看緊守沒有自由,連呼吸都是那般窒息。

“皇上駕到!”

尖細的嗓音響徹整個棄煙閣,無淚的身子狠狠一顫,恐懼油然而生。自那日近乎殘忍合歡他便將她丟棄在這廢棄的宮殿,就從未來過,似乎忘了她的存在,現在突然出現,讓無淚平靜的心不惟生顫,輕合眼眸隱沒眼裏的懼意,平複情緒。倏然起身迎麵而去。

多日不見她消瘦了很多,眉宇間黯氣浮生毫無神采。鳳贏溪見她如此冷漠不禁冷哼!“朕看你過得到挺安逸。”“托皇上的福,我很好。”即使心在痛,也不能被他看穿。

鳳贏溪無視她眼中的諷刺繼而笑道:“放心你的苦日子到頭了,以後有你好看的。”

“什麼意思?”無淚身子僵住戒備的問。

鳳贏溪睨著她冷笑道“今天澈王會帶著北翼的使臣來皇宮覲見上供,你就替朕好好伺候他們。你的才貌說不定被那個使臣看上納為侍好日子就開始了。”

聽後無淚僵住怔怔看著他,那眼神中摻雜著太多的情素讓鳳贏溪有點怯然,冷然轉身留給她一個冰冷的背影。

終於那雙眸受不住悲傷落淚,流下那終究盛不下的痛苦。

半響,步伐闌珊走近他,淚眸幽幽看向鳳贏溪好似要把這張冷峻的容顏刻在心裏“我能問你一件事嗎?”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梗咽。

無淚異樣平靜讓鳳贏溪皺眉“什麼事?”

“你有愛過我嗎?哪怕隻是一點點。”即使他用盡手段羞辱她,心中卻還抱有一絲希望。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他心裏難道沒有一點情誼……

鳳贏溪好像聽到天大般的笑話,唇邊的笑肆意張揚頃長的身子向無淚逼近,“在女人與天下之間,誰會愚蠢到放棄天下,而去選擇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