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怪門內麼?”
嚴芸轉身,似笑非笑,看起來五十多歲的麵容,卻偏偏不存在任何一點皺紋。這才是最為厲害的駐顏!宣揚出去,定會讓世間驚歎。冷眸掃視,雖是婦人,可那強勢外露的氣勢,居然和雲城那麼像。而早已習慣了嚴芸這般作為的嚴慧,也在似笑非笑。姐妹的感情很深,能一眼就看穿了強勢的外表下,那最柔軟的心境。
“姐,我一直沒有告訴小城,說他很像你。”嚴慧繼續喃喃,“初見清素的時候,我還在恍惚,怎麼這般冰冷的氣質會這麼像。原來,都是跟在你身邊的關係。”
嚴芸嘴角露出一點點的苦澀,聲音好像四麵八方傳來,又好像傳散到的四麵八方:“一轉眼,當年的小丫頭也長大成人了。城兒有如今,他的性子、品德、……一切,都是靠的他自己。他和我們不同。他不需要誰的引導,也不需要我們的提醒。一步一個台階的走上的,比起那死老頭把一切都交給他來的更好。”
入耳的不是有多冰冷的話語,明明是關心,可是聽起來的偏偏令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話語中明明是驕傲此刻雲城的一切,卻又帶著幾分失落和無奈。看透了塵世間的悲歡離合。好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就這麼停在眼前。看不到山頂,望不到山巔。雲裏霧裏的無端讓人覺得高深莫測。
嚴慧含笑,走到嚴芸的近身處,兩姐妹的再一起擁抱,看起來好像自然,卻又隔著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稍傾,嚴芸看向了風清素等人。眼神中毫無波瀾,說出的話語卻是那般權威的令人拒絕不能。
“小素,你怪我麼?”
風清素搖搖頭。咬著嘴唇,眼中含著複雜,心緒波動的厲害。她怪麼?其實她怪的!若非從小被離開了,她的一身,或者能陪伴著雲城等人一起成長起來。或者早已經有了孩子。可是她又不怪的!這世間或者真的再也找不出除了雲城以外的人能夠配的上她。若非誤打誤撞之下,此時的她,依舊是孤身一人。心裏也不會有雲城的身影。
比起這般而言!風清素不怪了!當所有的仇怨埋恨,對比起那個可以坦誠相對,並且能在獨處時撒嬌,疼愛的身影。多久的仇恨都能在此時散去恩仇。此一生,惟想在抬頭時,可以看見如己般冰冷。低頭時,有一雙冰冷卻不失溫暖的掌心,將她擁入懷裏。
“好!”嚴芸眼神帶笑,看向了九兒,“古玩圈子裏,隱匿世間九門人。不願家裏的安排,在外流浪多年,卻能執掌整個亞洲圈子的九兒丫頭,你想好了?”
“是!”九兒清冷的淡聲而出,直接跪拜下來,“這一輩子,陪在小城城的身邊,便是九兒的幸福。”她不像風清素那般的沉默不言,她也不懂究竟有多少的恩怨情仇在其中。她也不想知道太多。卻用一個“是”字,表達所有。這一跪,當同雲城一跪已無異了。
“好!”嚴芸再露笑容,“他日,當你們衝破規矩的時候,我為你披上紅蓋頭。”
九兒聞音起身,清冷的臉龐,緋紅漸生。癡纏眉眼,透著卻是誰都能看懂的情根深種。比起所有人,九兒的劍穗,是陳老奪下來的。但卻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被認同。隻是她未必知道,前麵已經有了風清素。江湖人有江湖做法。比起社會中的生活條條框框,一向的你情我願之後,才會去征求長輩的同意。
最難處理的是露西,連站在一旁的嚴慧都頭疼的用手撫上眉梢。嚴芸靜靜的看待幾眼,心裏未嚐沒有苦惱。其他人倒也罷了。偏偏這還是個皇室的繼承人。大勢之下,還需得回國盡孝。
“小媛,跟著你的心走吧。一切看你自己怎麼想。”招來風清素和九兒,對著嚴慧點頭之下,靜悄悄的離開了。
嚴慧歎了一口氣,笑臉看向露西:“小媛,小城交給你了。沒有任何人會來打擾的。”
露西張了張嘴,眼中複雜的看向了離開的眾人。本以為隻有風清素才懂的心思,這會兒卻也不得不羞澀起來。讀了那麼多的點墨,再不明白支開九兒是給自己機會的話,露西就是傻子了。
關上院落門,打開屋內房門。吹滅了蠟燭,窗外雪花依舊,嫩綠枝椏悄悄綻放,重疊的人影,訴說著蓬門今夜為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