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碎片,滿地狼籍,墨如冰的指尖劃過桌沿,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力感湧上心頭,,這樣謀劃的日子她到底過了多久了,十年?二十年?縱便歲月如水,她還是得不到他的心,為什麼?
她已以自己不會覺得累,原本來蜀山的目地很簡單,隻是想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可是,那如神祇般俊美的男子,對她從來不曾側目,她看到了他,卻貪心的想要更多,想要他眼裏隻有自己,想要……想要嫁給他!
從看到他開始,便一直抱著這個念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紛累的感覺湧上心頭,十年前那場大戰,她為此不惜害了白杫性命,隻為了那如神祇般的男子,心中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可是她又等了十年,無論她怎麼討好青鸞,怎麼對小阿斐好,可是,卻偏生換不來他的一個側目。
二十多年了,她處心積慮,殺了那麼多人,雙手染了那麼多血腥,怎麼能夠容忍,到最後卻還是不能得到他的心,憑什麼,她白杫憑什麼,她柳忘塵又憑什麼,她堂堂蓬萊公主,有什麼比不上她們的,偏偏她們就可以入了他的眼,而她卻不能!
劃過桌沿的手倏地緊握成拳。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二十多年了,她的心始終沒有變過,她做了這麼多事情,不過是因為愛他,愛慘了他,可是他呢,卻從來不曾看她一眼,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悲涼的情緒如同潮水般,將她整個人淹沒其中,她覺得好冷,冷得心裏發寒,可是,她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讓她溫暖的東西。
忽然,那在夜風中微微搖拽的殘燈忽滅,整個房間漆黑一片。
墨如冰臉色一凝,瞬間陰冷,方才的片刻柔情轉瞬不見,隻覺氣不打一處來,怎麼,柳忘塵欺她,連這燭火也欺她不成?
正想揮袖打掉那燭台,卻忽然見得一隻纖細的素手,纖纖玉指,捏指如空穀幽蘭,輕柔的撫過那燭台,那溫柔的動作,如同對待心上人般。
這明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為什麼那隻纖細素手,卻是如此清晰,莫大的寒氣布滿全身,墨如冰又驚又懼的瞪著那隻手,看著那燭火跳躍了一下,燃了起來,頓時,整個房間燈火通明。
“墨師姐,久違了!”清淺如水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笑意,那絕美精致的小臉,半掩於輕紗之後。素衣如雪,傾世絕美。
“你……你是人是鬼!”這纖細的身影,那靈動的雙眸,還有那聲音,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驚顫的扶著桌沿,墨如冰困難的咽了一口口水:“不要在那裏裝神弄鬼的,我告訴你,白杫已經死了!”
“嗬嗬!”銀鈴如清澈泉水的聲音低低的笑了起來,窗戶未關,夜風半拂起她臉上的輕紗,那精致絕美的小臉,就那麼坦露在墨如冰的麵前,不過一瞬,又垂了回去,服貼的掩住那精致的小臉。
縱使心中害怕,墨如冰的臉上卻未表露分毫出來,死死的盯著來人,她堂堂蓬萊公主,還怕這區區鬼魂嗎?更何況白杫魂魄散盡,又何來鬼魂一說,不過是有人裝神弄鬼。
“為什麼要害死我!為什麼要害死我……”素白的衣裳閃過一角,卻又消失不見。
墨如冰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強壓住心底的驚慌,背抵著桌沿,不住的四處張望:“是誰在裝神弄鬼,快給本公主出來,白杫已經魂飛魄散,我不相信你裝神弄鬼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仿佛很聽她的話,一陣淒風劃過她的臉頰,白杫那絕美如昔的臉龐已經近在咫尺,她甚至能看清楚,那清澈如水的眸子裏,倒印出自己的樣子,如此清晰。
墨如冰隻覺背脊發寒,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半仰在桌麵上,手臂反撐在桌麵,看著那張不斷靠近的臉,聲音是止不住的顫抖:“你到底是誰,深更半夜的,居然跑到天璣宮來,不知道這裏是蜀山嗎?不知死活!”說著,劈手就是一掌。
但是那笑臉仿若一陣輕煙飄散,那聚積全身法力的一掌,像是泥牛入海,沒有任何波瀾。而那纖細素白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墨如冰隻覺冷汗涔涔,全身神經緊繃到了極點,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她明明一掌擊過去,為什麼麵前卻什麼也沒有,這到底是人是鬼,難道真是白杫所化的惡靈?
“墨師姐,我自問與你無冤無仇,為何你總是處處逼我,為什麼……”清澈如水的聲音裏透著哀傷與不解,帶著濃濃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