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幻成奴兒樣子的白杫聞得他提到雙眸,連忙垂下雙眼,深怕他發現自己,否則這一出丫環代嫁就演不下去了,想到這裏,白杫忙學著奴兒平素裏的樣子,畢恭畢敬的對著他施了一禮:“大少爺!”
不過,她也未曾想過,不過短短數月,柳傲天對自己便用情如此之深,她原以為,自己借了柳忘塵的身體,他礙於兄妹,多多少少也有些顧忌,如今想來,卻是看輕了他!
“要帶走我的新娘子,是不是也要跟我說一聲!嗯?柳家大少爺!”軒揚那冷鷲的眸光陰沉的掃向柳傲天,冰冷的唇輕抿:“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現在拉著的女子,是你的庶妹,不是嗎?”
白杫見軒揚一身上好貢緞紅衣喜袍,玉帶束腰,更顯俊挺偉岸,而束發的玉冠也換成了紅色,烏發盡束其內,說不出的玉姿清傲,隻是那陰沉難看的臉色,卻是充分說明了他的不悅。劍眉死死擰住,盯著那雙交握的雙手。
軒揚本身修為不錯,白杫不敢怠慢,連忙以妖神之力斂去自身氣息,不露分毫。軒揚也曾說過,她的這雙眼眸,生得甚好,漂亮無雙,她此刻卻是萬萬不能抬頭,隻得低低的垂著腦袋,恨不能把自己藏起來。
這幻術,撐不了多久,要是軒揚提前發現了,那萬事休矣!
想到這裏,白杫連忙扶著奴兒的手,低聲提醒道:“小姐,吉時到了!”
哪知柳傲天嫌她礙事,卻一把將她拂開,擋在奴兒身前,不讓軒揚靠近分毫!
白杫毫無防備,被柳傲天那夾帶內力的手拂倒在地,半趴著嘔出一口血來,幻術即破。
“好!”軒揚死死的盯著已經露出真容的白杫,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冰冷與戾氣:“很好!”
白杫知道,這下算是完了,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柳傲天會來鬧場。
白杫狠狠抹去唇角的鮮血,咬著牙緩緩的站起身來,眸色冰冷如霜。
柳傲天也沒料到自己苦苦攔住的人,並不是白杫,頓時愕然。
“你就這般不願意嫁給我嗎?竟然找人代你,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將她挫骨揚灰,捏碎她的魂魄,讓她永世不得超生!”軒揚那陰鷲的目光死死的鎖住白杫,俊如刀削般的臉上,盛怒而狂躁。
“你不會的!”嘴裏腥甜一片,透著濃濃的鐵鏽味,白杫青絲飛揚,那柔美清秀的小臉上神色漠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那一身粗糙的丫環裝束,也掩不住那傲骨鳳姿,一雙眸子漂亮得似那忘川河岸的曼珠沙華,美而蠱人,卻又危險萬分。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從我再次遇見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入了魔,我不僅要捏碎她的魂魄,我還要毀了柳府上上下下,雞犬不留!”軒揚緊緊抿住削薄的唇,強自壓抑著怒意,“你以為,我有沒有那本事!”
“蜀山大弟子,自然是有那本事的!”白杫的臉上仍是一片漠然:“隻可惜,那些我都不在意,我此一生,為天下蒼生犧牲諸多,如今,隻想好好的做回自己,不再理這萬丈紅塵,我在蜀山之上,許我師父一世安寧,如今卻已做到!”
“今日哪怕你毀盡天下蒼生,我也不會有絲毫憐惜!”她輕抿著雙唇,黛眉舒展,纖細的身影玲瓏剔透,細如白瓷般的玉肌泛著淡淡的蒼白,卻透著濃濃的倔強,右手虛抬,拚指成劍。
那暖陽如春,卻突然彙成一道月華般清冷的光芒,沒入那細白額間搖拽生姿,怒放豔麗的紅蓮中,清冷如泉的聲音如同吟唱著古老的歌謠,蠱惑人心,繁冗雜陳,卻又透著絕決:“我白杫,以命立誓,今日若不能全身,願魂歸忘川,永生永世,不再蘇醒!”
“你竟然……竟然以妖神之力立誓……”軒揚置不可信的撲上前,想要阻止她,卻被那月華般清冷的白芒攔在她數步之外,不得靠近。
“我生來神女,自是能借上古神力,若不是被你逼到這一步,我也不用如此兵行險招!”白杫緩緩收回神,全身泛著暖暖的白芒,縈繞周身:“我護蒼生,護蜀山,換來的,卻是你步步相逼!”
“妖……妖怪……”柳雪櫻嚇得與大夫人抱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