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走後,洛辰逸讓青鸞帶離了小阿斐,獨自一人來到了白杫曾經居住過的房間!
物是人非,往昔曆曆在目,可恨卻不知珍惜!
修長如玉的指尖劃過她僅剩不多的衣物,還有那支被他珍若明珠的釵子,微風透過窗,略過他那如墨的長發,眉目如畫,卻是劍眉深鎖,那雙漂亮的桃華眸裏,是滿滿的眷戀與痛苦,揮之不去!
“杫兒……你可知道,這房間裏的東西,我從來都不敢動……我怕我動了,你的氣味就飄散了,我連你一點氣息感覺不到……可是如今數十年已過,你能想像我們的孩子嗎?他長得多像你……可這房間裏你的氣息,我卻還是留不住……我連你唯一一點氣息,都留不住……”
那修長如玉的手緊緊攥著手中的釵子,仿佛那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杫兒……十年了……這玉衡宮裏處處都是你的影子,我多麼希望能觸碰你……可是每一次醒來,都是一場虛夢……夢中你盈盈淺笑,卻又淚語欲落……”
“這一世,就像一場虛無的大夢,夢中苦澀,卻帶著微微桃花色,我以為會一夢終生,可是,你卻親手將我從夢中催醒……杫兒,你可知,若是沒了阿斐,黃泉碧落,我都會尋你而去……”
“阿斐就跟你小時候差不多……他很乖巧懂事,卻又如你一般倔強,每次看到他……卻仿佛看到小時候的你,猶記那年你一如他那般怯生生的,倔強而固執……”
“師父……師父……我看到阿斐了……他……長得很像我!”那精致絕美的小臉上帶著盈盈淺笑,含羞帶怯,仿佛山中玉蘭,那額間淨白一片,紅蓮初綻,搖拽生姿,青絲如瀑,卻隨意披散著。
“杫兒——!”洛辰逸猛然抬頭,眉目如畫的俊顏上是掩不住的狂喜:“杫兒,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靈動的雙靈仿佛會說話般泛著盈盈水光,輕輕眨了眨,俏臉上帶著舊時那調皮的笑容:“師父,是我呀……我回來了!我舍不下你和阿斐……”
微風拂過,青絲飛揚,那月白的裙袂輕柔飄逸,一如初時的婉約柔美,像那初成的墨寶,帶著淺卷濃墨的香味,從那畫中步步生蓮而出,清澈的眸子如同月華流泄進洛辰逸的心底:“師父,我已長發及腰,可你說好的要娶我呢?”
白杫的神情瞬間變得哀傷,突然搖頭,淚水奪眶而出,步履踉蹌後退:“不,不是,你已經另娶她人,你已經娶了墨如冰……”
“杫兒,我沒有,我沒有娶她!”洛辰逸急急的想要上前,卻又害怕嚇跑她,將聲音放得極軟,極溫柔:“杫兒,你信我,我除了你,未曾娶過別人!那日你離開之後,我便取消了與她的婚約!”
“真的嗎?”白杫含淚帶笑,一雙眸子如同水洗般明淨,精致的小臉上又重新拾回了那笑容:“師父……我已經好久沒綰發了……沒有人幫我綰……他們都不幫我……”
洛辰逸見她相信,連忙鬆了一口氣,握著釵子的手,不可抑製的顫抖著,盡管失而複得的狂喜充盈於胸,他卻不敢靠近,怕嚇跑她,隻得低聲誘哄:“乖,你過來,我幫你綰發!”
白杫開心的點點頭,卻在剛剛邁出步子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唇邊的笑容漸漸斂盡,那噬骨的哀傷爬上臉頰:“可是……晚了,師父……已經晚了……”
隨著話音拉長,白杫的身體突然如那凋零的寒梅花瓣,四散飄零,未染塵埃,卻已消失不見!
那充盈於胸的狂喜被驚怒與恐懼所代替,洛辰逸飛身上前,歇斯力底的低吼,聲音裏彌漫著無盡的痛苦:“杫兒——!”
“爹爹——!”小阿斐推門而入,看著坐在桌邊,神色一片漠然的洛辰逸,有些怯怕的上前,試探性的喚道:“爹爹?”
原來隻是夢……原來隻是夢……
洛辰逸突然大笑起來,那笑聲裏滿是淒涼與撕扯般的痛苦,眼淚來得毫無預兆,洛辰逸看著怯生生的小阿斐,仿佛看到了當初在昆侖山下,那無助的趴在柳如風身上哭泣的她,同樣的無助,那看著自己的眼神,同樣是怯生生的!
“阿斐,過來!”洛辰逸止了笑,對著不敢靠近自己的小阿斐招了招手。
“爹爹,娘親為什麼要拋下阿斐與爹爹?”阿斐站在洛辰逸麵前,仰著小臉,問得一臉天真!
“爹爹惹你娘親生氣了……我們下山去尋你娘親可好?”洛辰逸的目光,一寸一寸撫過那極為與白杫相似的小臉,然後將手中那緊緊攥住的釵子,插入小阿斐那束起的發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