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痛算什麼,不過是瓦礫插在足心,又不是插在胸口,又不致命,比起心頭的疼痛,這點傷痛算什麼!
繞過他,白杫足下印出一串血紅纖細的足印!
不過才邁出一步,身子便瞬間騰空,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躺在了床上,抬眸,便撞進那雙漂亮而沉痛的眸子裏。
“杫兒,你到底想要我怎樣,你到底想怎樣……”洛辰逸壓抑的聲音帶著痛苦,緊緊鎖住她,仿佛要將她看透。
“師父——!”白杫絲毫不懼的迎上他的眼:“你把什麼都忘記了,可是又可能隨時把我都忘記,你可知我有多害怕!我想起了從前的一切,想起了……我們以前是多麼的相愛!可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這隻能算我自己一個人的回憶,原本應該是甜的,如今回憶起來,卻苦澀難當!”
“我知道我三番四次都讓你誤會了,你一直覺得,我心裏的人,永遠都是旁人,沒有你,所以你才會夜夜抵死與我纏綿,可是你可知道,我心裏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你,一直都隻有你!你是師父的時候,我不敢說,如今如此幸福,我亦不敢說,日後你若忘記,我更不敢說!師父,不是我想怎麼樣,是我該把你怎麼辦?”
白杫定定的望著他,淚水來得毫無預兆:“師父,你告訴我,我該把你怎麼辦?”
洛辰逸沉默著看她,漂亮的桃花眸裏眸色複雜,緩緩的在床沿邊上坐下,右手抬起她那已經被血暈染成殷紅的赤足,左手並成劍指,抵在那纖細的足心,指尖泛著湛藍色的光芒,那瓦礫碎片如同有了靈性般,自那赤裸的足心中飛出,落在地上,血淋淋足有一指長。
足心有點痛,又有點癢,白杫縮了縮腳,卻感覺腳踝被握得更緊,隨後便聽得他一聲低斥:“別動!”
低低的聲音如同一片輕羽,拂上心弦,那一瞬間,白杫心就軟了,看著那低垂的眉眼,如同潑墨般俊美,認真的神情印在心間,白杫聽見自己低低的,解釋的聲音:“白行隻是我曾經救過的人,我並不知道他喜歡我,更何況曾經他曾差點要了我的命,數次偶遇,我不知道是否是他故意為之,但是事前我並不知情……”
“……還有,我今天去太和殿,是有別的事情,不是去見他!”
頓了頓,白杫瞅著他神色疏淡的樣子,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師父,你會信我嗎?”
“信!”
洛辰逸將結係好,對上她的眼,看著她狼狽而猝不及防的樣子,胸口的那一處悶氣,突然就散開了:“所有的事情,交給我,別再去操心!”
白杫輕咬著下唇,神情有些猶豫:“那日我探得墨如冰的記憶,發現淩風的死是她所為,而且她還給初夏師姐喂了藥,至於懷英師兄,確實是喝醉了,但是此事與他並無幹係!”
輕蹙著眉頭,白杫仔細的回想著那日自己看到的:“那日初夏師姐曾幻出一隻紙鶴,去向軒揚師兄求助,但是到最後,這隻紙鶴卻到了墨如冰的手中,我剛才去太和殿前,也是想找那隻紙鶴,隻要找到了,也算是有了證據……”
洛辰逸挑眉看她,不語。
被他這樣頗有深意的看著,白杫困難的咽了一口口水,接著說道:“可是……那紙鶴我還沒有找到……”
“我去找,你好好休息!”洛辰逸扶著她躺好,傾身為她蓋好被子,起身的時候,卻突然說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把我們成親的日子忘記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洛辰逸此生無甚好失去的,唯有你!若是他日我想起來,在我把我們一起的日子忘記的時候,把你弄丟了,我會痛不欲生的!”
白杫愕然的看他,靈動的雙眸怔怔的。
洛辰逸卻沒有等她的回答,而是返身出了門,走到門口,卻又站住了步子,轉過身,雙手成掌,自胸前交叉,翻手結印,掌心光芒大盛,卻又瞬間隱匿。
心裏有事情,翻來覆去,卻也還是睡不著,白杫幹脆坐起身來,翻身下床,想著洛辰逸反正也是在太和殿附近,還不如去找他!
但走到門口的時候,白杫猝不及防,被一陣法力彈了回來。
“誰?”白杫第一個反應便是有人!
但是很快,她便明白自己錯了。
扶著桌沿,白杫試探的向門口走去,右手虛懸,向前觸摸,在結界前停住。
“他果然還是不相信我!”白杫有一瞬間想要催毀了這扇門,抬起的右手光芒大盛:“以為這小小的結界就可以困住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