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襲來,白杫扯過被子,草草的掩住小腹,連散落的裙裾掉落床沿也懶得去管。
窗前桌上的宣紙被一隻修長的大手捏在了瑩潤的指尖——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他記得,這簪花小楷是她十二歲那年,纏著自己教她的,那時候她練得格外認真,很快便能寫出一手秀麗絹美的簪花小楷,以後的日子裏,她時常以此為豪。
可此時,那漂亮的簪花小楷上,卻被人打上了一個心浮氣躁的大叉,毀了那漂亮的字,讓人覺得惋惜。
歎了一口氣,洛辰逸身影一掠,落在床前,伸手替她掩好被子。看著她眼簾下方明顯的瘀青,不由得心疼。
這數日來,他又豈不知她在找機會想跟自己解釋。
可是他還沒弄清楚,對於徒弟的感情,是不是有些過了!為什麼見她衣衫不整被別人看到,他會生氣,會想將她藏起來。為什麼看到她在玉池中與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他會發火,他怕自己忍不住會殺了那男人!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沒有結論,所以,便形成了不想麵對她的局麵。
“師父……師父……你別走……杫兒……”
突來的聲音讓洛辰逸一僵,以為她醒了,但是很快,他便發現是她在說夢話!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卻揪緊了,因為那夢話的內容。
“師父……杫兒錯了……不要離開好不好?杫兒錯了……”白杫的神情開始迷亂,眼角隱隱泛著水光。
洛辰逸猶豫,要不要叫醒她。
“師父,不要——!”白杫大汗淋漓,猛的睜開眼,卻懵懂撞入那漂亮的桃花眸裏。
白杫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尚在夢中,有些不確定:“師父?”
洛辰逸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師父,我沒有做夢!?”白杫猛的坐起來,伸出雙手想要去拉他的手,卻又怕他會嫌棄,隻得縮了縮,退而求其次,小心翼翼的揪著他的袖子:“師父,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杫兒錯了,以後師父說什麼,杫兒就做什麼,師父……”
那倔強軟弱的口氣,如同貓兒一般,將最無防備的腹部露出來,顯現在他麵前,無聲的討好。
洛辰逸心中一疼,在床沿坐下,原想問她夢見什麼,可回想她的夢話,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夢,便閉了嘴!
“師父……!”洛辰逸的沉默不語讓白杫感到不安,眼巴巴的瞅著他。
徒兒就是徒兒,寵一點也無所謂,何苦在乎別人的說法!
突兀的,洛辰逸的腦海裏浮現出這個念頭,頓時所有的茫然都釋然。
拍了拍她的手:“好好休息!”
白杫以為他要走,連忙不顧一切的拉住他的手,急切的看他:“師父,你別走好不好!師你,我不想再這樣下去,哪怕你嚴厲一點也沒關係,你不讓我出玩找師兄他們玩,也沒關係,隻求師父你別再這樣了!”
白杫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十日了,她的委屈也達到了一定的極限,可是也讓她瞬間明白,眼前這個恍若謫仙的男子,不是她的戀人,而僅僅是她的師父,他沒有理由,像戀人一樣寵著她,讓著她。
這個認知讓白杫猛然回過神來,頓時什麼委屈,計較,通通消失,唯求他看自己一眼,別再如此冷淡,終日不見蹤影!
以前尚覺花弄影愛得卑微,像要伏到地上去,可是她又何嚐不是這樣,丟掉所有自尊,所有一切,僅僅求著陪在他身邊,亙古不變,哪怕身份——僅僅隻是師徒!
淚水奪眶而出,白杫死死的咬住唇,倔強的看他。
“我的傻杫兒……”長長的一聲無奈的歎息,洛辰逸抬手將她擁入懷中。
“師父……”白杫再也忍不住,將嗚咽聲音壓得極低。
接下來的幾日,便是白杫以為的和好,一如繼往的撒嬌,就差沒在地上打滾,看得洛辰逸哭笑不得。
轉眼,一個月便到了。
還沒等到白杫向洛辰逸問清楚,靈獸認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事情便緊鑼密鼓的開始了。
其實修為尚可的蜀山弟子都有自己的靈獸,根本不屑於去收鎖妖塔裏放出來的那些修為散得差不多的靈獸,而這些靈獸,完全是針對於白杫這種下山之後,一事無成的蜀山弟子。
每一年,都會舉行一次,但是去年白杫一直在養傷,而再往前,便是年齡未達,所以靈獸之事,一直拖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