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雙膝一軟,整個人跪在洛辰逸麵前,低伏著身子,帶著哭腔回應道:“小師妹……小師妹……她好像被白行……這護城河邊上我都找過了,沒有小師妹的痕跡,唯有這護城河……”
說著,初夏突然爬起來,轉身欲往護城河裏跳。
但是水花四濺,一抹黑影躍入水中。
初夏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洛辰逸那抹急切的身影。
“師妹!”
“師姐!”
初夏木然的回頭看有些微喘的兩人,聲音裏透著絕望的無助:“是我……都是我的錯……嗚……”
軒揚一愣,上前拉住她的手,急切的看著她:“怎麼了?你別哭!”
“我……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輕信於人……小師妹……小師妹她……”初夏哭得不能自已:“都是我的錯……要是……要是……要是小師妹有個三長兩短……我……我就算死……也彌補不了我的過錯!”
“好了好了,先別哭!洛尊上不是先來了嗎?怎麼不見他?”軒揚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替她順氣。
“護城河邊上……我都找過了……可是沒有人……我猜……我猜可能是小師妹與白行動了手,所以……所以不敵……掉進了護城河中……而且……而且白行臨走之際……還對我說‘對不起’……”初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中悔恨萬分。
一旁的陸懷英聽了初夏的話,整個人失神的踉蹌後退,俊朗的臉上一片死灰,嘴裏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寧願她在洛尊上麵前跑前跑後,他寧願她還是隱忍的一如繼往的喜歡洛尊上,隻要她好好活著,隻要活著……
護城河中,洛辰逸整個人貼近河底,一寸一寸的尋找,幾欲將護城河翻了個遍,從來沒有這種錐心刺骨的感覺,從來沒有這種莫大的恐懼,一種快要失去的恐懼。
每搜尋一分,他便覺得自己心痛得快要窒息,像是有人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窒息得喘不過氣來,可是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依舊清晰徹骨,莫大的絕望一寸一寸的籠上心頭。
慢慢的,他任由自己沉溺護城河中,感覺從前那鮮豔明麗的相處畫麵,一點一點變得灰白,煙消雲煙,隻剩下無盡的寂廖與空虛,還有亙古不變的冰冷。
他的杫兒……他的杫兒,怎麼可以,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再也不存天地之間……
洛辰逸的心慢慢的從焦急到絕望,再到現在的心如死灰,原來失去,是一種這麼痛苦的感受!
洛辰逸想笑,可是眼眶一熱,分不清是河水還是淚水。
這是她最後待過的地方,如此,亦是不錯……
“師父……”
就在他準備放棄一切,任由河水侵入口鼻,亙古沉溺其中的時候,一聲細弱的呼聲,讓他整個人身子一僵,雙手抑製不住的顫抖著。
“師父……”那細弱的聲音如同蚊呐,氣若遊絲。
絕望之後的狂喜來得太突然,洛辰逸被嗆了一口水,來不及緩過氣,整個人極速的往那聲音來源處潛去。
但是那聲音,卻沒有再響起,仿佛那兩聲,隻是他在做夢,他的錯覺。
“杫兒……杫兒你在哪裏,快回答我!”洛辰逸如同被困的野獸,在原地不停的打轉,聲音裏透著絕望般的急切:“杫兒,你快回答我!”
良久的寂靜,仿佛在無聲的嘲笑他。
幻覺嗎?真的是幻覺嗎?
可是他怎麼也不能相信,天黑時分還在自己跟前,跟自己撒嬌的她,如今卻……他不願去想!
就在此時,那細若蚊呐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又多了幾分力氣,但是仍是氣若遊絲:“師父……”
那聲音,是在頭頂響起。
洛辰逸一驚,整個人迅速冒出水麵。
那側身蜷縮躺在岸上,渾身濕透的人兒,不是白杫又是誰。
“師父……我猜大概是你……咳咳……”不過是輕言兩句,便忍不住咳嗽起來,那樣子掏心裂肺,仿佛要將它們咳出來才罷休。
“杫兒……”失而複得的感覺,自心頭漫延,他永遠都記得,在尋不著她,他是多麼絕望,絕望得想在護城河中長眠不醒。
“師父……”白杫好不容易停了咳嗽,身子動了動,想要伸手將他從水裏拉起來,可是那素手卻抬了一半,又垂了下去,白杫無力的苦笑,帶著撒嬌的味道:“師父,我沒有力氣了!”
洛辰逸迅速從水中爬起來,將那嬌小的人兒擁進懷中,身體僵硬而顫抖,低沉的聲音裏帶著揮之不去的恐懼:“你嚇到我了!”
白杫一愣,伸手拍了拍他圈住自己的手:“師父!徒兒沒有了可以再找!不必如此的!若他日杫兒真有什麼,還請師父隻記得杫兒的好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