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一過,便是下山曆練,新收的蜀山弟子無一例外,但是由於去年白杫被關鎖妖塔時,那一起入門的蜀山弟子,早已曆練回來,由此,便隻剩白杫一人,而陸懷英,初夏與軒揚,便自動請纓的去下山曆練。
陸懷英對於白杫的心思,流冰是一清二楚,雖然知道白杫無心於他,但是他仍是抱著我喜歡她是我的事,與她無關這種觀念,流冰拿他也沒有辦法!
若是兩情相悅,他倒是可以跟洛辰逸商量,隻是此事明眼人都能看出白杫對陸懷英沒有這個意思,他也隻能讓這個乖徒兒自求多福。
而對於此事,臨淵一一準了,寒石也沒有意見。
此時,白杫正在房間裏收拾包袱,將平素穿的一些衣裳裝進包袱。
突然,目光掃向桌麵上的那一幅畫卷,白杫的唇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那正是洛辰逸在大年初一給她畫的,畫中女子精致而俏皮,帶著慵懶的憨態擁被而坐,青絲微亂,卻顯妖嬈,額間紅蓮殷紅如血,栩栩如生。
一身霜雪般的衣裳襯得那畫中人更似如玉雕而成,與那墨染般的青絲相印成惑,媚人而不自知。
白杫從來不知道,原來在師父眼裏,自己是那樣的!
能像個女子一般在他眼裏,而不是少女!
纖細素白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畫軸,那手腕上的小青蛇似也感覺到了白杫那輕柔而溫暖的心情,從那素白的手腕上遊下,在畫卷上遊了一圈,親昵的衝著白杫吐著蛇信子,那碧玉般的小腦袋上,那繁複的花紋帶著血紅,再一次淺淺浮現。
白杫湊近看了一眼,卻是不認識,隻得伸手撫了撫小青蛇的頭:“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變成人形,真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現在有師父在,沒人能傷害你!”
小青蛇似聽懂了白杫的話,腦袋湊近白杫那溫熱細軟的掌心,親昵的一下一下蹭著,樣子憨態可掬,格外討喜。
白杫正想說什麼,卻聽得開門聲響起,白杫回頭,卻見是洛辰逸,唇邊立起揚起一抹笑容:“師父!”
“嗯!”洛辰逸走過來,看著畫卷上的小青蛇,漂亮的桃花眸微微半眯著。
而那小青蛇見到洛辰逸,也立即豎起了纖細碧綠的身體,示威般的衝著洛辰逸吐著蛇信子。要不是白杫交待過不允它對師父不尊,指不定它就一口咬上去了。
盯著看了一會兒,洛辰逸移開視線,落在那攤開的包袱上,裏麵隻有寥寥同件換洗的衣物:“都收拾好了嗎?”
半晌,得不到回答,右手卻是一緊,掌心中伸出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洛辰逸側眸看著她:“怎麼了?”
“師父……”白杫低垂著小腦袋,聲音悶悶的,卻沒有要下山時的開心與高興:“我舍不得你!”
“蜀山曆練是必須的,不可胡鬧!”語氣雖然嚴厲,卻沒有甩開她的手,隻是任由她將手縮在自己掌心內。
“師父,我怕我走了之後,你一個人會無聊!我不想看到你跟以前一樣清冷,明明現在好多了!”白杫突然抬眸,清澈的眸子裏不染一絲塵埃,直直的望進那雙漂亮的桃花眸裏:“師父,你會不會舍不得我!?”
看著那雙清澈如同水洗般明淨的水眸,洛辰逸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抬手輕撫白杫那柔軟的青絲,替她將青絲綰正:“傻杫兒,師父一直在這裏,會等你回來!”
“師父……下山是要一年的……”白杫突然撲進洛辰逸懷中,雙手緊緊的擁住洛辰逸那寬闊的腰,語氣已然哽咽:“師父,那時候你已忘了我了!”
洛辰逸抬手握住白杫那纖細而單薄的雙肩,想要推開,卻在心思流轉之間,雙手改為輕輕的擁住了她,力氣一如他的脾性,淡淡的。
“我此生隻有你一個徒兒,又怎會忘記!”洛辰逸輕輕撫拍著她的背:“難道杫兒下山一年,就會忘記師父嗎?”
“不會不會!死也不會!”白杫在洛辰逸懷中,連連搖頭:“杫兒怎會忘記師父!”
“下山不比蜀山,切記萬事小心!”洛辰逸聽她此言,心中一沉,抬手推開她,從懷中拿出一支煙花筒:“杫兒,遇困難時,拔開它!”
對於洛辰逸的一舉一動,白杫本就十分敏感,如今洛辰逸卻主動推開她,這是什麼意思?
沉默著看著洛辰逸手中的煙花筒,半晌,才輕輕搖頭:“不用了,師父!”
白杫的聲音淡淡的,帶著長久以來的無力與淡泊,跟著洛辰逸長達六年之久,白杫的性子,也慢慢由活潑轉變為成熟,變得開始淡漠,對所有人淡漠,唯有眼前這個人,她傾盡一生的熱情,可是,換來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