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正經臉的吳秘書,小聲問他:“川少爺的父親葬在什麼地方?”
“宋氏陵園。”
哦,其實我最想問的是:“為什麼他母親沒有和他父親葬在一起?”
“這件事我並不是很清楚。”
跟我聊聊八卦也行啊,吳秘書根本沒這個意思,一副無可奉告的姿態。
窗外有人影晃入我的視線範圍,我向窗外望去,天!杜天財在幹什麼?我趕緊側過半邊臉去,不想被他看見。
他穿著亞麻質地的帶盤扣的立領中式服裝,手上拿著個羅盤,還有些黃色的符紙。
他在附樓外做什麼?我問吳秘書,吳秘書說大師說有不幹不淨的東西跟著川少爺進了宋氏,他昨天在這裏碰到過它,今天他要設防。
額,難道杜天財口中那“不幹不淨的東西”——就是我?
我承認他的嗅覺夠敏銳,我一出魂他就能發現,但是,他的腦子是不是太不好使了?說什麼為小萬清除身上不幹不淨的東西,他做了法,我卻沒感覺到有任何不適啊,他是故作玄虛給我看還是怎麼?
我向吳秘書打探:“有大師護宅,是不是這宋宅裏特別幹淨?”
“應該是有效果的吧,”吳秘書拖長了音,在想要不要告訴我,最後他還是告訴了我:“喬少爺車禍去世後宅子裏有過一段時間不安寧,最後還是杜大師整治好的。”
“這麼厲害?”
其實我想問的是“有什麼不安寧的事”,瞥見甘翠微和小萬下樓來了,我不得不收起攀談的心思。
小萬下樓梯的步伐很慢,看他樣子,肯定還在想我叮囑的事,我好想說:這會兒就算了,再找機會來拿吧。
小萬磨磨蹭蹭地一個台階一個台階慢慢地下,走到宋有喬的畫框下,甘翠微正好回過頭去看他,小萬一下子撲在宋有喬的畫框上,雙手緊緊抓住畫框,一使勁,將畫框搬下來。
“你幹什麼?”甘翠微不怒自威。
小萬說:“我把爸爸抱到我住的地方去。”
甘翠微的麵色緩和了些,“你要這個,讓吳秘書去再製作一副給你送過去。”
小萬的目光飄向畫框後麵的壁龕,咦了一聲:“這裏什麼都沒有。”
他看過來,本來是看我的,嚇得我一哆嗦,要真是看到我身上了,我還不被說成慫恿他找那東西的罪魁禍首,幸好甘翠微走下來了,在我們兩點之間的直線上,小萬看過來,甘翠微還以為他是在看她,以為他是在對她說話。
甘翠微說:“這裏原先放著點東西,現在已經拿走了。”
別啊……我找的就是那東西,昨天還在,怎麼今天就不見了!
拿不到東西我怎麼跟宋濟川交代,拿不到東西我們怎麼破禁製,破不了禁製宋濟川如何進來,宋濟川進不來就沒辦法上小萬的身,不上小萬的身就沒辦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窗外傳來腳踩葉碎的聲音,小萬循聲望去,估計也看到了杜天財,他問甘翠微:“昨天給我治病的那個人是誰?”
甘翠微簡潔明了回答道:“杜大師。”
“他為什麼給我治病?”
甘翠微耐心地告訴他:杜大師看到他周身有不幹不淨的東西,他昨天甚至還與它交過手,“你常年在太平間呆著,身上的陰氣重,是有必要好好驅趕驅趕。”
小萬費勁地說出自己的理解:“是說我身上有鬼?”
甘翠微點點頭:“鬼也算。”
小萬說:“鬼哥哥沒有來。”
甘翠微渾身一凜:“鬼哥哥?”
小萬連忙做捂嘴狀,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一副“不好意思我剛才不小心說露嘴了”的經典表情。
甘翠微帶著不敢相信的表情,又說:“鬼也是不幹不淨的東西之一。你見過鬼?”
小萬低下頭,捏住自己的嘴唇,什麼話都不再說了。
甘翠微也將目光轉向窗外晃著的杜天財身上,對小萬說:“是不是該到時間治病去了?你們和他一起過去吧。”
這可怎麼行!
“杜大師!”甘翠微衝著窗外的杜天財喊了一聲:“你和川少爺一起過去吧。”
我千方百計就是想避開他,現在要我們碰麵,這怎麼行!
甘翠微對吳秘書說:“帶著川少爺和杜大師一起去賦新樓。我與高醫生有些話要講。”
“是”吳秘書領了命,帶著小萬出去了。
哎,緊張死我了。還以為要暴露了呢,挺好挺好,和甘老太多處一會兒,總比暴露自己在杜天財麵前好!
我入宋宅到現在,甘老太都沒正眼看過我,現在把我留下,說有些話要講,想跟我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