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辦法,不是解了心結就能回魂了嗎!”
“那現在呢,你怎麼在這裏?”
我一時怔住,仍結巴地說:“應該還沒到時候了吧。”
萬生轉眼盯著自己的腳,毫不客氣地說出我想到卻沒敢承認的話,“廖警官打電話說案子可以結案了,就等手續,可以認定閆佳敏是綁架撕票案的共犯,以及殺害許昌的共犯,那就是說,閆佳敏的罪是逃不了的,你說時間還沒到,還得等到什麼時候,等法院判決嗎?”
關鍵是,人都死了,還判個屁啊。
我的雙拳握緊,又鬆開,我有些抖,心一下子沒底了,我回不了魂,說明這不是我的心結,我判斷錯了?
我無力地看著萬生,“難道,我心裏最想的不是讓閆佳敏伏法,而是讓她別再害人?”
“這個,隻有你自己才知道。”
叮咚。
廖警官來了。
萬生看我一眼,上了傻萬生的身去開門。
廖警官本可以休息了再來找萬生聊這些無關的事的,他並沒有。
一進門,他就自己找了沙發先躺下來。就坐在我的旁邊。我看他一直在揉太陽穴,不知道萬生要不要對他講閆佳敏纏著他的事。
我希望他講,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如果我們不幫廖警官,閆佳敏會害得他死掉的。
“不好意思,這兩天沒休息好。”廖警官歉意地笑一笑,拿開揉著眼角的手,看人的目光有些恍惚。
萬生微抿著唇,沒開口。
廖警官坐起身,調整了坐姿,雙肘撐在雙膝上,開門見山地問:“你說你和萬鬆年的兒子是兩個人,是怎麼回事?”
萬生平靜地回他:“鬼上身。”
廖警官額上堆起抬頭紋,手虛空劃了一下:“鬼上身?”
“是的,不是人格分裂。”萬生將他心中的猜想都直接否定了,“我不是他的另一種人格,我是鬼。”
麵色凝滯了一會兒,廖警官有點不相信地問:“所以你說閆佳敏殺了許昌……還有她埋贓款的地點,都是她死後告訴你的?”
“這麼完美的犯罪本來可以永遠都不會被發現的,她那麼自負,怎麼可能親口告訴我,她帶著秘密走了你們還能破案,隻能說明她做事太疏忽,她做鬼也不能忍。”
廖警官咽了咽口水,“這個世界上……真有鬼?”
萬生含著冰冷的笑反問:“不然,和廖警官你在夢裏纏綿的是誰?”
廖警官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很多,“你怎麼知道——”他換了個問題,“你認識於倩?你是鬼的話,你有見過她?”
“於倩是誰,和你在夢中纏綿的不是閆佳敏嗎?”
“閆佳敏?我怎麼可能——”廖警官否認,隻否認到一半,他不接著說了。
萬生倒是反應非常快,一下子猜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於倩?你的愛人?她死了?以前沒纏過你,不可能現在來纏你,並且,你被纏過之後成了這個鬼樣子,愛你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閆佳敏要與你纏綿自然是知道你不會肯,你不知道,鬼是變化多端的,你所認為的那個於倩,就是閆佳敏。”
廖警官烏青的臉一時間展現出豐富的明暗層次變化,萬生告訴他的信息是他從未想過的。
就算沒聽過那些聊齋故事,至少也知道豔鬼纏身意味著什麼,他現在疲憊失魂的狀態不就是最好的說明。
他喃喃:“閆佳敏,是閆佳敏不是於倩……”突然,他目光焦灼地看著萬生,“閆佳敏為什麼要纏著我?她想我死嗎?”
以前我聽過一個笑話,說鬼是不會殺人的,因為人死之後也會變成鬼,狹路有相逢,“怎麼,是你殺的我?”“沒有……不……你聽我解釋……”
閆佳敏怎麼會想他死呢,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她要的是吸食他的魂魄,魂魄都沒了,連鬼都做不成。
萬生對他說:“高潔說要救你,你願意配合嗎?”
“高潔?她不是沒——她現在隻是昏迷,你怎麼能見到她?”
“人們常說鬼魂鬼魂,鬼與魂是並列存在的性質差不多的物質,她不是鬼,可她的魂離了肉身。”
“所以你說報警是為了保她肉身平安,”廖警官終於想通了一點,“她現在在哪兒,也在這裏嗎?”
萬生抬了抬下巴,“喏,就坐在你身邊。”
廖警官不知道我在左邊還是右邊,他問萬生:“高潔能聽到我們說話吧?”
萬生不置可否。
廖警官說:“從這個案子可以看出,閆佳敏不是個頭腦簡單的女人,你們幫我會有危險嗎?你們能有把握嗎?”
“隻要你配合。”
“我一定配合。”
萬生說要幫廖警官就一定有法子。我不知道萬生的法子是什麼,但是他能主動對廖警官說要幫他很讓我感動,嘴上雖然經常說不要,行動卻很誠實稱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