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想在回魂之前見見你,我要當麵向你道謝,謝謝你救我,救劉豪。”她說得很誠懇,誠懇到我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我們之間,好像搞成這樣十分別扭。
我決定讓偏了方向的列車重新駛上正軌,“大恩不言謝……如果你真的要謝我就拿出點誠意來,我不會推辭的。”
她噗呲笑出來,眼裏的光有了些許神彩,她認真地想了想,說:“果然我們的友誼還是要靠利益來維持,不然我把那個幽靈包送給你吧。”
“真的?”我表情太誇張,“你要送給我?”那個幽靈包是我和她一起逛街的時候看到的,是個手工包,全世界僅此一個,我們倆為了搶到,不惜使出渾身解數,差點絕交,她的財力比我雄厚,最後還是靠可恥的金錢狂砸下去,奪走了我的心頭好。
如果不是請我吃了頓旋轉餐廳的西餐,她絕對失去了一個摯友。
搶到手後隻允許我眼紅,她自己都舍不得用,更別說借給我背兩次,她本來還打算用它做新娘包的,但是沒哪個新娘這麼不吉利挑個幽靈包吧!
“送給你吧,你那麼喜歡……我決定以後不喜歡幽靈了,這次做幽靈真夠夠的了,反正你這種體質無所謂。”
為了避免她反悔,我要強迫她寫下手書,畢竟她回魂了就不記得這件事,說要鄭重地謝我不能隻過一下嘴癮。
可是這四處白茫茫,空又空,哪裏有紙筆供我們立據為憑。
我大義凜然地擼起袖子,“不然我再割一刀,你拿我的血寫在我身上,等你回魂了一看便知真的是你許諾了的!”
她拉著我的手直搖晃,笑得像朵花兒一樣,“不用,不用,我醒後你就這樣說——”她告訴我一句密語,她說隻要我這麼對她說,她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送我,也會乖乖地拿出來的。
“這麼管用?”
我狡黠的笑讓她十分不安起來,連忙說:“這和免死金牌一樣,隻準用一次!隻準用一次!”
果然,這才是我們友誼的正確打開方式,在“閨蜜”這個詞被玩壞的今天,能走過這麼多年不容易。
我倆笑著笑著,都哭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我發覺我在自己家裏,手腕上的血漬清洗幹淨,傷口已經處理好,用布帶加壓勒住傷口。我掃了一眼茶幾上淩亂的東西,確定萬生是在藥店買了些急救用品,布帶綁的很規整。
“你醒了。”萬生從廚房過來,手裏端了碗粥。“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再去醫院檢查縫合。”
他應該也是知道我的傷不算嚴重,沒直接帶我去醫院,不然我為什麼會受傷,他為什麼會帶我去醫院,他一個孤獨症患者麵對這種事情該怎麼反應……反正沒去就對了,不然他難演,我們倆說不清,還會盡在同事之間生是非。
我要去接粥,他沒讓我動手,端了張凳子放在我麵前,我接過他遞來的勺子,喜滋滋地看著黃亮亮的粥,嚐了一口,唔,這是雞湯粥,溫度剛剛好。
“你做的?手藝不錯。”我對他彎了彎眼角。
“好吃就多吃點。”
“用的什麼雞,怎麼燉的,黃澄澄的,好香。”
“不知道什麼雞,”他說:“叫的外賣。”
我送到嘴邊的那勺粥抖了抖,麵不改色地轉移話題,“我的傷口是你處理的?弄的不錯。”
“藥店的執業藥師處理的。”
“哦。”
怎麼有點尷尬的沉寂。
我抬起胳膊,微微轉了轉手腕,木木的,沒有想象中疼,我有點得意地說:“稍微偏差一點我就會大出血,我說了不要緊吧,我有分寸。”
萬生不動聲色地盯著我,我有些心虛,那傷口終究還是偏了半寸,也不怪我,當時情急,生怕一刀下去出不了幾滴血,幹脆狠心整點大的動靜,人體的血流失了可以再輸,沒了能再造,困鬼再殺的機會可是失去了就不再來。
“第一次嘛……求勝心切,隻希望做到萬無一失……”
“你跟我說有辦法的時候可沒說是這種辦法……這種辦法得不償失,不要再有下一次。”他像是在警告我,嗓音卻淡淡的。
我不說話,默默地喝著粥。
自然也不敢抬頭再看他。
但是我卻詭異地想到了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我們嘴巴碰過嘴巴?我不太確定,這種事情,當場不解決,事後向他確認也不好,再拿出來討論也不好……我想,多半是因為當時情急,他怕我話說多了耗神太快,雙手又抱著我,騰不出手來捂我的嘴,隻好用嘴了。
一定是這樣的,畢竟嘴也不是他自己的嘴啊,就像你去鏟屎一樣,隻要不是用手鏟,用其他什麼工具都是一樣的。
我放下勺子,突然沒了吃的興致。
“怎麼不吃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