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歲殘。
寒風肆虐的吹著。
白雪皚皚的雪山,了無人跡。
一位少女突兀的在上麵行走著。肌似雪,眸如辰,宛若仙子般向山下走去。
極腰的絲發被一支白玉簪子束住,絕美的臉上還帶有十四五歲少女該有的稚嫩。一襲白色錦裙,上麵罩著雪狐短皮襖。此刻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懷中的雪狐。
咧咧風中傳出她喃喃的自語:“小師弟要開春才結婚,現在要去嗎?嗯……如果去的話那豈不是要去南方?好像卦上說我的姻緣會在南方!那?哼,我就偏往北去,偏不如你意!”蹲下身子,把雪狐放到地上,拍拍它的頭道“小菲,告訴小師父,錢袋我先借走了哦,乖~。”
說完便向北方晃去。
那呆在原地的雪狐,狐眼裏精光一閃,便向山上跑去……
沈毓落已不像第一次下山那般找不到方向了,輕車熟路的在馬市買了一匹馬,漫無目的的走著。
一路上,備受路人關注的她,終於忍受不了別人的注目禮後,策馬衝進路邊的樹林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正思量著要不要買些禦寒衣服的沈毓落,被一道醒目的紅色吸引了視線。
一身嫁衣的女子,淚眼婆娑。
哭得梨花帶雨的新娘把一道紅綾係好,慢慢踩上石頭,雙手拉著紅綾,銀牙一咬,閉上眼睛,把自己姣好的麵容探進去。準備好後,小腳往邊上一蹬,石頭聽話的滾向一旁。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自始至終,沈毓落盡職的當好一個好觀眾,不發一言,樂的在一旁看著。她本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與自己無關的人,何苦為她得罪上天?雖然她沈毓落一直逆天而行,但也不是事事去反抗的,既然那女子一心尋死,沈毓落當然更不想去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隻是……那女子一身的嫁衣頗讓沈毓落不爽,不由得想到那未見過麵的準新娘,輕輕歎了口氣,利索的下馬後,腳尖一點,“嗖”“嘶”那女子應聲落地。
“你別看我,我也不想打擾你,隻是……你把那衣裳脫了再死行嗎?”
那女子聞言一呆,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兩手抓緊衣服,滿臉恐懼。
“……”
沈毓落啞然失笑“拜托,我像那種人嘛?再說你都打算死了,還害怕遭算計啊”
那女子怔怔的看了沈毓落好一會,似是看出她不像自己想的那種人後,突然放聲大哭。
沈毓落也被她哭懵了,愣了愣後便牽著馬向女子走去。在她旁邊把馬拴住後,蹲在她旁邊瞪大眼睛看著她哭。
“……”那女子哭了半天,似是哭累了,又或者被沈毓落神奇的表現驚住了,轉頭看向這位宛若仙子的少女。
“嗯……哭累了吧,喏,給你幹糧,吃飽一會接著哭”
“……”原本想謝絕的女子,當聽到後麵一句時,發現自己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任由沈毓落把幹糧塞到自己手中。恍惚地看看手中的幹糧,機械的吃著。
“吃飽了吧,那你繼續,我走了”說完沈毓落起身走向馬那邊,行至半路又轉頭道“你還是先把嫁衣脫了再死吧,否則,太引人注目,你還是會被人打擾的”一副“我為你好的表情”
“……”女子經由沈毓落這一鬧,感覺自己好像不想死了,也不敢死了,隻是……“那個,你等一下”
沈毓落好奇的轉過頭,“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幹嘛?”
那女子低下頭,似是在下什麼決心,半響才道“可不可以幫我?”
一跨上馬背的沈毓落俯視著女子,靈動著大眼閃著莫名的光,但當看到女子脖子上的鏈子時,臉上難掩興奮的神情,略帶激動地問“你是洛陽沈家的二小姐沈弄星?”
那女子聞言猛地抬頭,警惕的問道“你是誰?蔚家的人嗎?”
“姐,姐姐,我是落兒啊”
沈弄星一呆,蹙眉盯著她看了半響,顫抖著聲音問“落兒?你,你真是落兒?”
沈毓落從馬上跳下來,拿出脖間的墜子,取下來給沈弄星。
看著手中與自己相同的和田玉製成的“落”字,沈弄星才一把抱住了這個失蹤了十年的小妹妹“落兒,你真是落兒,這十年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爹爹和大哥有多想你,我們,我們……”
“姐,對不起,當年我任性的離家出走。但我不能眼看著娘親因為我的存在而死去後,再看著爹爹因我而死,我……我不能啊!”沈毓落想起十年前那一幕,眼眶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