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名偵探出場(1 / 3)

那是發生在四月一日——一個非常晴朗的愚人節的事情。

有一個名偵探搬進了我們的社區!

說起愚人節,那可是全國上下隨便撒謊而不被指責的日子。

為了今天的愚人節,有些孩子從好幾天以前就開始準備如何撒謊、有些孩子變得疑神疑鬼,認為“今天是愚人節,誰的話也不能相信!”。

說到我自己是哪一種,我屬於那種疑神疑鬼之類的。所以有人說“嗨,旁邊有人搬進來了。”的時候,就沒有馬上相信。

我家旁邊是一個舊的洋房。很長時間沒有住人了。就因為這樣,院子和房子都變得破爛不堪。雖然我們從小時候就把它稱為鬼屋,在那裏玩兒過,但是那樣破舊的洋房,還能有人去住嗎?

不過,我啊,是知道的。玩兒累了之後、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的夕陽照耀下的洋房仿佛是外國童話中的城堡一樣,漂亮極了。

要是有人住進這個洋房,那就肯定會給它塗上漆,拔掉院子裏的雜草,把它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吧。

所以當我聽說有人搬進來的時候,雖然也想“因為今天是愚人節”,但我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噌噌兩下來到了窗戶旁,來看我家鄰居到底有沒有人搬來。我們的書房在二樓,在那裏能把旁邊的洋房看得很清清楚楚。

在洋房前麵,停著幾輛大卡車。有幾個穿著搬家公司的工作服的人正把一個個大紙箱子往洋房裏搬著呢。

“誒,真的有人搬過來了。”

我們把胳膊肘支在窗台上,呆呆地看著他們搬東西。

那些穿著製服,搬著箱子的男人們真像辛勤勞動的螞蟻一樣。

但是……看著看著,我們忽然覺得很奇怪。剛才搬進洋房裏的東西怎麽都是紙箱子呢。

一般人搬家,難道沒點兒櫃子,床,桌子之類的東西的嗎?

可是,這家人搬來的竟都是紙箱子。

感覺有點兒怪……,怎麽回事?

我越來越想知道搬來了什麼樣子的人了。

工人們搬完了許許多多的箱子和兩個沙發之後,就停手了,然後開著卡車走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人從洋房出來了。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西服,又瘦又高的人。

那人在門口安了一個門牌。

我們趕緊拿出了望遠鏡,看了看那個門牌。

名偵探   夢水清誌郎

門牌的毛筆字很難看。

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於是我們沉默了一會兒。

一般,人們是不會在門牌上寫上自己的職業吧?而且,寫上的職業居然是什麽“名偵探”。

我的腦海裏浮現出在圖書館讀過的像歇洛克福爾莫斯,明智小五郎,赫爾克裏;波羅這類的書,。

不管多麽麻煩的案子,都能以超凡的推理來解決問題的名偵探—現實中會有這樣的人嗎?

還有那個名字“夢水”,該怎樣讀呢?是讀“yumemizu”還是“musui”呢?

我開始對這個在自己的門牌上寫上名偵探,有個怪名字的人感興趣了。

於是我們決定對這個自稱名偵探的人做一番調查。“那個男的到底是什麽人?它真是個名偵探嗎?”

怎麽查呢?於是我們使出了一貫的手段。

也許,和他相比,我們更像名偵探呢。

萬幸的是正好在放春假,我們反正有的是時間。

調查報告之一:四月二日

叮當!

我按了按大門旁邊的門鈴,那門鈴發出了仿佛生鏽了鈴聲。

那人搬來的第二天,我手裏拿著媽媽給的東西,來到了鄰居的洋房前。

“¨¨¨”

沒人應聲。

我又按了一下門鈴。

叮當!

還是沒人應聲。

叮當!叮當!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了,我不停地按著門鈴。

叮當!叮當!叮當!叮當!

我按得手指都發疼了,才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來了”,門終於開了。

那人高個頭,很瘦,得有一米八以上。我的身高才一米五,我得抬起頭來才能看到他。那個人在家裏怎麽還帶著黑色墨鏡,穿著黑色西服呢?

這就是我和名偵探的初次見麵。

“那個,我是隔壁的,這個,給你!”

我語無倫次的說著,將媽媽給的東西遞過去。

這時忽然意識到,搬家時的問候,難道不應該是新搬來的去做嘛?

雖然如此,那個人好像根本無所謂,接過東西,還很高興地盯著看起來(墨鏡後邊的眼睛好像在放光),

“呀,那太謝謝了!”他不管不顧地,高興得叫起來。

我趕快紀錄下來。

那人想知道裏麵裝著什麽東西,又是晃,又是聞的。這時,我對他說“那麽,能不能讓我進屋呢?”

“啊啊,看我,竟然沒想起來。請進,請進。”

我在門口脫了鞋,擺好。(如果是洋房,應該可以穿著鞋進屋的。可是,進入這座洋房,還是需要脫鞋。)

一進門,就是客廳。客廳中央放著2個沙發。

但是,比這些更讓我吃驚的是屋子裏的有大量的書。客廳有學校的教室那樣大,靠著牆都是書架,上麵擺滿了書。地上也到處都堆滿了書。

“請坐”

他請我坐到沙發上。

(太棒了,.……這麽多書。)

“是呀,不過還沒有好好分類呢。”

他說得不錯。坐在沙發上不動隨便環視一下,就見架子上《線性代數》的旁邊擺著《路;珀羅的紙牌魔術》,旁邊又是手塚治蟲的《火鳥》全12冊。我喜歡讀書,也就不由自主地把眼光落到了書上。

看到這些書,我不禁想,這個人與其說是個名偵探,不如說是個開舊書店的。

“《直線幾何學》《記號倫理學》《素數》---這個,是本什麽書呢?”我讀著書架上排列著的書名,向他發問了。

“數學方麵的書嘛。因為工作關係,書越積越多。你不知道吧,我曾經是大學的倫理學教授。”

“倫理學?是什麽學問呀”

“簡單說吧,就是學習為什麽1+1=2。”

“誒”

“為什麽,在大學還學這麽簡單的問題呢?就連1+2=3、我都知道呢。”

“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請講”

“你的名字,是讀作yumemizu嗎?”

“對呀,yumemizuyosirou”,這是我的真實姓名。不過,你可以叫我‘名偵探先生’,這樣更隨便些。

怎麽能覺得讓別人叫自己名偵探先生更隨便呢?

“大學教授為什麽成了名偵探呢?”

讓我這麽一問,原教授夢水從衣兜裏掏出香煙,用百元均一店買來的廉價打火機點著了火,輕聲說到;“一言難盡呀.......“

後來我才知道,夢水先生是因為在研究室和宿舍裏都堆滿了書,才被人給趕出來了。(不僅僅因為書,好像他也欠了不少房租。)

“你真是名偵探?”。

聽到我這樣問他,夢水先生滿臉不高興,說到;‘不騙你嘛,什麽能比我親口講出來更確定呢?’

“那麽證據呢?”

夢水先生什麽也沒說,隻是從西服兜裏掏出了名片。和門牌上一樣,那張名片也寫著“名偵探夢水清誌郎”。

“這屋裏家具很少呀!”

我改變了話題。我覺得再接著談關於名偵探的問題似乎也不會有什麽意義。

“不錯。其實人活著並不需要那麽多東西的。”

“那麽隻要有什麽就行了呢?”

聽了我的提問,夢水先生肯定地說:“隻要有書,還有能夠躺在哪裏看書的沙發就足夠了。”

難怪他沒有家具呢。我左手拿著筆記本,趕快寫下了下麵的話“夢水清誌郎不懂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