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心中焦急,可我什麼都幫不上忙,我隻能每晚每晚跪坐在自己桌案前抄寫佛經。
以前,我從來不信佛的。
畢竟像是我們這種戰場上廝殺的人,每天身上沾滿了鮮血和戾氣,還怎麼信佛?
再說,我從小到大經曆了那麼多事情,小時候父親突然病逝,臨走的時候跟我說的那番奇奇怪怪的話,還有沈燁的死,還有安慶太子的死。
他們都不是壞人,可卻沒有得到一個善終的結局,為什麼?難道佛就看不到麼?
但是為了鍾離,我還是將從來沒有過的信仰給撿了起來,我跪在地上很虔誠地向著佛祖祈禱,祈禱鍾離可以平安無事,無病無災,好好地回來。
甚至,我有時候也會偷偷地跟佛祖祈禱,我們能夠有一個很美好的未來。
我想要跟她像是這個世界上其他相愛的男女一樣,好好地,過完這輩子。
好像是我的祈禱應驗了,鍾離的計劃很成功,甚至於,他直接被皇帝看中進入宮裏麵成了元武的戶部尚書。我一邊驚喜,一邊又害怕。
怎麼辦?
都說伴君如伴虎,沒有誰比我更清楚的,我一邊覺得鍾離不可能出事,畢竟她的才能在那裏放著,一邊又覺得不可能,鍾離在設一個局,一個很大很大,足夠將整個元武都圈起來的局。
萬一呢?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地往前走,而鍾離也一天天的平安著。
等到最後,我接到鍾離的消息,她已經從元武出來,趕往的京城的時候,同樣有另外一個消息傳了過來,元武皇帝病故,換了新皇帝。
我不知道是喜是憂,因為這個元武新皇,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和鍾離離開的萬俟明。
想要早點見到鍾離的想法占據了上風,我一路帶著鍾離的家眷,連夜趕路,等回到京城之後,隻匆匆回了一趟慶陽王府,之後就直接奔去鍾家。
鍾家還跟之前一樣,隻是現在去和之前過去儼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
等到我看到鍾離的時候,心裏麵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還好,還好,她現在回來了。
隻是整個人瘦的厲害,臉上也帶著慘白之色,我看著她和鍾離昱寒暄,我看著鍾離昱笑眯眯地離開,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她說,可等到看到人之後,卻發現,我根本什麼都不用說,好像她都知道一樣。
我們相互笑了笑,就好像是好久不見的人一樣,坐在位子上,你看我,我看你,淡淡的溫馨感覺襲上我的心頭。
我想,我大概一直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兩個人甚至不用說話,隻是默默的坐在一起,我都能夠感覺到幸福。
皇帝病重,趙珊兒也跟著我們回來了,而陪同一起回來的,還有當年安慶太子的那個太監,之前傷了我,但是卻被鍾離留在了鍾家做了管事。
之後被趙子健接二連三的敲打,我讓鍾離嶽進京將人解救出來。
我一直都知道鍾離身上有些神秘的事情,比如為什麼她一直要女扮男裝,又比如為什麼她們家的人不肯入仕,又比如他們為什麼又和當年安慶太子的舊人聯係在一起。
很多很多事情,讓我如今想起來都心驚膽戰的。
可是,鍾離不說,我也不問。
我心裏麵隻有一個念頭,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情,我也一定不會獨活。
而且還有一個信念就是,不管鍾離做了什麼事情,我相信他都不會害我。
哦,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提,那就是如今天啟皇帝病危,所以皇宮的所有公務全部都交給趙子健打理。
我對這個男人一直很有意見,因為本著一個男人的感覺,我總感覺他對鍾離好像有種特別的感覺。
雖然他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欣賞,但是那個人的眼睛騙不了人的。
鍾離敲響了登聞鼓。
就在那天早晨,好像這個鼓,震驚了整個天啟。
趙子健就在宮裏麵,他讓鍾離進了宮,我很早就已經預留到的,他總是願意為鍾離破例。
隻是,鍾離說的事情還是讓我大為震驚。
因為,他提出的事情,和我之前的想法完全相符,隻是我做不到的事情,她竟然做到了。
她饒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隻是為了給沈燁平反。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很嫉妒沈燁。
我的老師兼好友。
我之前地猜想得到了證實,不是鍾離不說,而是這件事情牽連甚廣,一不小心說不定也會連累我。
但是她卻不知道,我很希望被連累。
中途,皇帝竟然在趙珊兒的攙扶下進了大殿,我為鍾離狠狠地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