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猴子他爸把他的骨灰帶了回來,在村裏的曬穀場上做了一場法事。當天一
大早我便把猴子的東西塞進背包裏,在二舅的陪同下來到了法場。場上寥寥無幾的幾個
人,盡管哀樂吵翻了天,但仍讓人覺得無比冷清。猴子的靈位和骨灰缸前後地放在一張
方桌上,靈位上掛著一條白練,左右站著幾個紙紮人。他爸跟他妹妹跪在桌子前麵,低著頭正燒著陰司錢寶,幾個身著道袍的人手持木劍圍繞方桌,口中念念有詞地旋轉著。
猴子他爸出奇地沉靜,麵無表情。他妹妹名叫林霞,小時候也是經常跟在我們屁股後
麵玩耍,我們都叫她小霞,此時已是哭成了個淚人,見到我過來,便激動站了起來快步
朝我走了過來,我低著頭不敢看向她。小霞走到我跟前便是一巴掌扇了過來,然後扯著
我衣服,小拳不停地捶打著我胸部,邊竭斯底裏地朝我哭喊著:“你為什麼要害死我哥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你賠我哥!”我低著頭任由她捶打,心裏早就如她所說的,當自
己真的是殺害了猴子的凶手。如果不是我頂撞了我爸,我就不會被罰到工地幹活,不去
工地幹活猴子就不會死,是我害死的猴子。
小霞打鬧了一會,最後被二舅跟她爸給分開,重新跪回靈位前,但仍哭罵著我。我麵
如死灰,在二舅的扶持下,在身邊找了個空地跪了下來。
法事一直持續到晚上。這晚,月亮和星星都沒了蹤影,除了靈台上的微弱燭光,四周
一片昏黑。我恍惚中,借著微弱的燭光好像看到了方桌上有幾個類似小狗的東西在晃動
著。我細眼望去~哪是尋常小狗,隻見幾隻長著尖嘴,披著長發,肚子鼓起如氣球一般,
隻有七八十公分高的東西正用不成比例的、長著尖尖的爪子的手打開了猴子的骨灰缸蓋
子,伸手進去一把一把地把猴子的骨灰往嘴裏送,更有幾隻正在搶奪著、廝打著,猴子
的骨灰被撒了一地……我驚愕住了,沒有人看見嗎?為什麼沒有人阻止?猴子的死已
經夠慘重了,還不給他安息,骨灰還給喂了這從沒見過的不知名畜生。我雷霆大怒地奔
了過去,一把抱住骨灰缸,邊搶奪邊驅趕著那群畜生:“走開,不許吃猴子的骨灰!”
話沒說完,我右手手臂一疼,我縮手一看,便見手臂幾道深深的抓痕,血肉模糊。左手
仍死拽著骨灰缸跟那幾隻搶奪著,但那幾隻畜生動作奇快,我顧著搶奪骨灰壇的同時背
後又給抓了一下。我應顧不暇,忙叫旁人幫忙,但我轉向旁邊求助時,卻發現氣氛很奇
怪,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此時我才回頭察看,發現隻有自己抱著骨灰缸,方
桌上麵什麼都沒有,骨灰撒了一桌。難道是我的幻覺?但手臂的抓痕又該怎麼解釋?這
時,小霞走了過來,從我手中奪回骨灰缸順帶甩了我一響嘴巴,然後惡狠狠地說:“你
滾,這裏不歡迎你!”
我驚愕不解地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呆滯地站在那不知所措。最後二舅把我帶回了
家。回到二舅家,二舅問我怎麼回事,我看著手臂上的抓痕和忍著背後的火辣辣的疼痛
,沒有解釋。
疼痛使我無法入睡,我偷偷地把一樓書櫃上的“雲南白藥”和幾瓶高度白酒帶到了房
間,邊擦傷口邊喝著白酒,不是以酒麻醉痛感,而是麻醉我所不想麵對的一切。猴子的
死對我來說就如同世界末日,少了依靠,沒了傾訴,我越發感覺自己像飄零的樹葉一般
,身處何方,將飄落何處,自己完全把握不了。
農村地方八卦多,自從在猴子的法場上,我“發癲”的鬧了一場後,周圍所有人看我
的眼光都很怪異,像見到一個很恐怖的怪物一樣,而且此怪物的攻擊性還很強,令人避
而遠之。村裏每個人都在猜測著我是如何發狂起來殺死了猴子。這些我都是跟舅媽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