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招納的貼身侍衛,但凡知道要伺候的是這樣一個不得寵又不會說話的主兒,紛紛退卻,唯有到了沈灼這裏,衙門卻未曾提及,恨不得趕緊把這麼一個“好差事”安在他身上,哪裏還允許他回絕。
“我稍後命人收拾一間偏房,你就隨主子爺住進前院吧,有個甚麼事情,你也好照應著”季子棠簡潔的吩咐了幾句。
季子棠咬住唇,小心的望著沈灼,隻聽見他嗓音清越:“多謝夫人”沈灼直愣愣盯著季子棠,結果一看之下便讓季子棠紅了臉,急忙改口:“沈大人不要如此稱呼我,我並非王爺妃妾”。
王府裏下人小廝傳的開,剛剛沈灼就零星聽見他們議論季子棠:“主子爺今兒去宮裏說不定又去接旨意了”。
幾個人趁機嘀咕:“怎麼說?”。
“還不都是為了季姑娘的事情,我估摸...”若非秋竹高聲喚了一句:“都這麼清閑了嗎!”還不定如何的大肆閑聊,一溜煙地人都沒了影,沈灼因為隻言片語驚訝的有些收不回神。
沈灼弄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卻深刻的明白自己來到廣陵王府的目的,他得借助廣陵王爺的勢力幫自己翻舊案,衝刷冤情。
“主子爺,我帶沈大人下去了”江孝珩不語,隻是點了點頭。
隨後,季子棠一路引沈灼進前院的偏房,眼窩一熱,險些落淚,故作鎮定的和他說道:“回頭缺了什麼就來和我說”一回頭倆人正直對麵,挨得很近。
他身上有一線淡香草藥味不經意的飄在空氣中,忽然讓她想起了那段在濟生堂度過的日子,叫人安心之餘,又陷入混沌之中。
她心頭微微一撞,忙著向後退幾步,卻被身後的桌腿絆住了左腳,就在她險些摔倒的時候被沈灼穩穩的用一隻手臂拖住,柔聲低語:“沒事吧?”。
季子棠垂首應道:“沒...沒事”忙著與他分離。
兩個人都愣住了,默默地注視著對方。
江孝珩在正廳簡單的吃了幾口午膳,回到前院,來不及紮進書房,倒是被這一幕紮了心窩,呆呆的盯望著,心裏忍不住的犯疼。
甩甩頭,顧不得。
沈灼入了王府以後,江孝珩由原來每日隻待在書房裏,也變成了偶爾還要與沈灼一起在前院裏習兵練武。
一招一式沈灼都極為用心的教他,江孝珩學的相當吃力,卻從未有過放棄的念頭,即便是身體酸疼,也咬牙堅持,恨不得一夜間,就趕超沈灼。
可是習武這碼事,總歸還是日積月累的,並非一朝一夕。
而季子棠把江孝珩交給沈灼也是甚為放心,很少再踏足前院,生怕到時撞見了,再萌生尷尬。
交給王嬤嬤去管教的丫鬟們也有些時日了,這日季子棠喚了王嬤嬤來,私下裏問了問這些丫頭的情況,聽王嬤嬤說,這批裏麵有一個叫“念奴”的丫頭最為滿意,膽大心細,就是那日在長廊裏與季子棠對話的丫頭。
還有一個叫“棠隱”的也不錯,季子棠特意叫來二人前來,餘下幾人交代王嬤嬤自行分配。
恰巧念奴與棠隱同住一房,兩個人聽聞自己要被召見歡喜不已,想著定是要高人一等了,念奴前腳出屋,唯獨棠隱心思頗深,臨出屋前不忘略施粉黛,頭戴翡翠質地朱釵。
本以為召見自己的是廣陵王,誰知見了季子棠滿是失望,兩個人將平日裏王嬤嬤教她們的禮儀之態全用在了給季子棠的問安中:“季姑娘安好”斂衣行禮極為標致,季子棠一眼就看見了棠隱頭上晃出的點點柔和光暈。
盡管收了目光,卻還是時不時的被吸引,笑吟吟地看著她們,果然年輕又貌美,竟與她年已及笄有了差別。
季子棠缺失了的童真、稚嫩都在她們身上一眼而見,說心裏話,季子棠不知原因,對棠隱產生了莫名的反感,相比倒是喜歡一旁不經半分點綴的念奴,隻是覺得她這個名字有些不妙。
本就為奴,何必念念?不懂賜名人的用意。
礙於季雲鶴的關係,季子棠無法再讓檀梔入府伺候她,於是得另尋一人,左思右想,最後定下了念奴,而棠隱因為識得幾個大字,則是被安排進了前院書房裏,得閑時候還可以幫著江孝珩研磨斟茶。
棠隱自然高興,能得這麼一個差事,比一同進來隻能幹粗使活的丫頭們,高貴好幾分,念奴倒也不失望,能跟在季子棠身邊也算落得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