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日見過季子棠,白掌櫃就斷定她非常人,不管是衣著打扮,還是說話談吐,自然是高過一般的閨閣小姐,她的身上沒有驕縱,更多的是幾分耐力,沒有見識過大世麵的女子不會這般。
“草民有些惶恐,也著實有些冤枉”。
“要說冤枉本嬪才是最冤枉的人,一心把妹妹接進宮中,誰知她竟然對自己的親姐姐按下黑手......”不知道這榮貴嬪是否是水性轉世,哭的功力,可謂是說時遲那時快,想來就來,絕不遲疑半分。
她極力的表演,在季子棠看來真的是可笑至極。
“娘娘說自己是服用過此藥的人,據草民所知,這藥倘若真的服用,身體已然是將死之狀,娘娘若是不介意,咱們方可診脈一二”。
懿妃觀察事態已久,借此機會,蓮步上前與皇上說道:“臣妾聽聞民間有諸多行醫的大夫都有妙手回春之力,不如就讓大夫瞧瞧,光憑太醫一人所言,也不足以為證”。
“不行!他們二人心中有鬼,本嬪怎知你們不是串通一氣的?再者說,本嬪乃六宮之人,豈是你一介草民可.....”。
“有朕在,愛妃怕甚?”皇上也已開口她自然無法再拒絕,將腕上搭著醫巾的手伸到白掌櫃麵前,冷眼瞥了她的貼身春嬈一眼,主仆二人神色不寧的樣子被季子棠一目掃過。
片刻不到,白掌櫃起身作輯:“皇上,草民想見那日為貴嬪娘娘診脈的太醫,在脈上有許多地方我二人也許是會有分歧的”白掌櫃並沒有因為這番場麵而懼怕,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去太醫院回來的宮女稟告:“賈太醫已告朝回鄉了”要說賈太醫還有半個月才告朝,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就急著告朝呢,榮貴嬪驚不住神情,很明顯,賈太醫提前告朝回家的這個差錯,根本不在她預先的盤算中。
如果賈太醫沒有告朝,這件事情到最後說不定隻能以季子棠來堵住悠悠之口,偏偏他是個膽小之徒,生怕殃及他,畢竟他上有老下有小,欺瞞聖君也乃是殺頭之罪,他當真是擔不起。皇上眉目肅然,瞥了榮貴嬪一眼,皇上也不是個昏庸之人,他能成為萬人之主,何其聰明過人?
這點把戲,他看的足足的,要說枕邊是為何人,他最清楚不過。
“大夫既然那太醫不在,你且說說便是”。
“貴嬪娘娘身體保養的非常好”榮貴嬪聽聞白掌櫃的誇讚,唇角勾起一個看似無意卻是有意的苦笑,眼神落在季子棠的身上,正當滿心得意時,白掌櫃的聲音再次響起:“毒藥在貴嬪娘娘的體內幾盡消散,又或者可以說,榮嬪娘娘根本沒有中毒!”。
“你胡說!本嬪現在就覺得心中難受,你就是個無能的昏醫!”。
“娘娘既然說自己是服用過毒藥的,那更不可生氣動怒,此藥性劇烈,如果娘娘動了氣,將身心俱損!”。
“你!你胡言亂語!本嬪就...”氣急敗壞之時,口快竟連真話也跟著冒出來,忙避開皇上的雙眼,貝齒微咬著下唇,分明此地無銀三百兩。
“其實你根本沒有食用過是嗎?”皇帝質問的聲音響起在大殿內。
榮貴嬪猛然跪在殿中,向上座人求情:“皇上~您要替嬪妾做主啊!他們是一派胡言!”。
此時,長春宮中的一個宮女被人五花大綁帶入殿內,皇上指著小丫頭問榮貴嬪:“你可認識她?”。
“她是奴婢宮裏的雜役宮女”宮女叫若蘭,是榮貴嬪晉升時,懿妃挑選的人,從前若蘭在辛者庫當值,有一次懿妃送去要洗的衣裳,衣裳是宮服,不料沾染了葵水,本想作罷,送去不過是還抱著一絲希望,倘若洗不淨也無礙,命內務府再趕製一件也無妨。
沒成想衣裳再被送回來時幹淨如初,而這正是出自若蘭之手,懿妃心裏一直念著這件事。後來無意中得知,她家中有一個重病的哥哥,懿妃一直都出錢幫她的哥哥治病,直至最後喪事也是懿妃出麵打點的。
那日,季子棠到長春宮還藥時,不巧被她偷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來得知榮貴嬪假裝中毒,便一不做二不休,鬼使神差的將藥下在了其茶水中,隻因藥劑微量,再加之平日榮貴嬪吃了燕窩之類補品,所以幾近衝淡,不然,白掌櫃也不至察覺不到。
季子棠被禁閉,若蘭心中有愧,自行到懿妃處自首,皇上也是知道此事的,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揭穿榮貴嬪,江罹訣也隻是想得個問心無愧的答案,在整個詢問的過程中,他看到了榮貴嬪的歹毒之心。
“奴婢在長春宮受人虐打,貴嬪娘娘時常拿我們出氣,就因為我們是懿妃娘娘送去的人,沒有毒死你,那是我命不好!你連自己的妹妹都要陷害,你才是最該死的人!”人之將死,說出最後一番話後,被侍衛無情的拖下去。
“你還要和朕辯解嗎?”榮貴嬪攤在地上,聰明反被聰明誤,原本想用此招殺一下季子棠的銳氣,順帶讓懿妃也逃離不掉連坐的機會,沒想到,她畫的牢籠,最終卻囚禁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