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許家三人在我家住了一個多星期。這期間,姑姑們專程回來看望過一次。爺爺奶奶一直待許家人熱情周到,頭幾日四處轉轉,後麵幾天整日整日的在書房中喝茶敘舊。家裏騰出最好的一間臥房給許公公,父母母親對他格外尊重。
後來,我才從爺爺奶奶口中陸陸續續得知,許公公在這裏已沒有其他親人。當年,許家破落,妻離子散,隻得許公公一人,我那好心的曾祖父收留了他,他從十二三歲開始一直住在趙家,同爺爺一起長大,讀到高中的時候去參了軍。
南方跟我一起玩。有時候他也給我講台北的生活,講台北的街頭小吃,他們的課文,學生活動,繁體字。我向他問起課本中學到的日月潭,阿裏山,他一一詳細作答。那時候,我印象中的台北,好遠好遠,遠到隻能通過電視劇看到這個地方。也弄不清楚在東南西北哪個方向。隻記得南方告訴我,台灣是祖國的一部分,在遙遠的南方。
那時候,我們一條街上的小夥伴,每逢放了假就聚在一起跳繩踢毽子打羽毛球。大大小小的孩子都有。小夥伴們都說,“衾衾帶了個大孩子來。”我將南方正式介紹給他們,我說,他叫許南方,我哥哥。
南方會打羽毛球,像個小老師一樣教起我們來。
踢毽子時,我不小心踢到了王真真的新褲子,有個髒髒的腳印留在上麵,胖乎乎的王真真立即瞪了我一眼,撅起嘴巴喊,“趙衾衾,你踢到我,還弄髒我的新褲子,怎麼說?”
我就知道她嚷嚷起來便不會罷休,趕緊伸手去拍,想拍掉弄髒的一塊,不知為什麼,怎麼也弄不掉。
“這可是我爸爸從成都帶回來的。”王真真轉過身來毫不客氣的推我一把。我往後一仰,一個趔趄沒站穩,蹭到牆上,手肘微微刺痛,抬起來看,蹭破一小塊皮。
南方不知道從哪裏站出來,一閃身擋在我的前麵,“衣服弄髒了可以回去洗。別推人。”
王真真仍然不依不撓,“那你去給我洗回來像新的一樣!”
“好呀。不過,你得先脫下來給我們帶回去。”南方說完,微微側過臉來壞壞的笑。
王真真氣結,跑了。南方拉起我的手看了看,皺皺眉頭,“我們回去吧,塗點藥。”
…….
我從那時候開始對許南方另眼想看。這個暑假有意外收獲。
許氏三人在我們家住了十來天天才回台灣。南方走的時候,我躲在梧桐樹後麵不說話,心裏十分不舍,家裏沒有這般大小的孩子,難得來一個,剛和他玩得熱鬧起來就要離開。
母親站在院子中央,側身喚我,“衾衾,天天一起玩,人家要走了,也不過來和南方道個別。”
我這才從梧桐樹後麵出來。
“衾衾,我們一會就走了。”南方背著雙肩帆布包對我說。
“哦。南方,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