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屺在大門口看見唐蘇,以手遮掩,阻擋陽光刺入眼睛。
遲疑了會兒,於屺走近,道:“有地方去嗎?”
唐蘇見他,短暫地微笑:“走哪算哪,想回到從前,是不可能的。”
也許心中有鬼,於屺覺她似有所指:“重新開始未嚐不好。”
唐蘇沉默。
過一會兒,於屺道:“我以為,你不在意。”
“可能嗎?”唐蘇奇怪地:“當初,換做我那樣,你會罵我水性揚花,即使我不是。我給你的印象一向慷慨?”
於屺眼望別處,半晌,唐蘇說:“再見。”
他突然握住她手,顫聲:“這些年,我一直等你。”
“你等的不是我。”唐蘇輕輕抽手:“不知道你等什麼,總之不是我。”
“離開而不告訴你,是怕帶給你殺身之禍,我們當時快論婚嫁,難道我不在意你?”
“過去了。”唐蘇果斷轉身。
於屺看她背影走遠,突然揚聲:“走之前,不見辛風雲一麵?”
唐蘇停步,頭也不回:“我不是說客。”
“我帶你去。”於屺苦笑:“雖然你眼中,我人品低下,但至少相信,我無惡意吧?”
唐蘇皺眉:“於屺,你是個討厭的家夥,我以後都不想跟你說話。”好不容易壓製的想法,又被挑逗起來,而且內心深處,一點兒也不想拒絕。
她歎一口氣,跟隨於屺。
邊走,唐蘇邊問:“不怕楊幫主不高興?”
於屺道:“我本是於世義的人,為什麼怕楊落夜不高興?”
唐蘇愣住,想了一會兒:“我說,楊落夜這麼快降了姓於的。”看著於屺:“你到底有多少個身份?”
於屺隻笑。
唐蘇垂頭喪氣:“不能怪你心機深,隻能怪我道行淺。”
“到了。”
唐蘇抬頭。
“不打攪了。”
她點頭:“謝謝。”
於世義吩咐以禮相待,辛風雲行動受製,倒對良好環境卻之不恭,十分愜意地翹著二郎腿,唐蘇進來時,正聽見他在哼十八摸,而且是最精彩的段落。
她站下,耐心地等他唱完。
房間陳設大小都不錯,就是四周封閉,借著微弱燈光,她發現他的臉色透著虛青,舉杯的手也有些顫抖。
“新婚大喜。”他飲盡杯中酒。
唐蘇不明所指。
辛風雲自始至終不曾看向她,淡淡地:“可以演講了。”
她想了片刻,才知新婚指的是自己和於屺,氣得咬牙:“我為什麼要勸你。”冷笑:“巴不得你拒絕於世義,早點兒死。”
“來參觀的?”辛風雲把玩酒杯,受寵若驚:“盡管看,我不介意。”
唐蘇看著他,突然向門外走去。
“要不要吐口吐沫?”他提點。
唐蘇在門口冷笑:“記性不錯。”
“你也不賴。”
“辛風雲。”唐蘇回頭:“如果我想殺你,同塌而眠,有的是機會。”
辛風雲調整坐姿:“你的意思,是為我好?”
“我雖恨你,置你於死地,卻也不至於。”
“所以說長相蒙蔽惡意,於世義一副好人像,你就覺得他做的是好事。好,如他所說,我歸降,你覺得,我會好好活著?多久?一年,兩年,然後,尊敬的於盟主遺憾的宣布,辛風雲突疾而終。這種把戲,我不是沒玩過,大家誰也別蒙誰。”
辛風雲說完,看唐蘇怔怔的樣子,歎了口氣:“算了,看在你伺候我一場,提醒你,於世義最早今天,最遲明天,派人要你的命。”
“你怎麼知道?”她一驚。
“物以類聚,對我感興趣的人,本身就不是好東西。”
“那我怎麼辦?”她脫口而出。
“不告訴你,我巴不得你早點死。”辛風雲胡亂哼幾聲,閉上眼睛打盹。
唐蘇咬著嘴唇,牙齒顫抖。
走錯一步,每一步都對不了。
下錯賭注,注定輸。
“傻妞。”辛風雲看一眼她的背影,恨鐵不成鋼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