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忽然覺得眼前刺眼的陽光被遮住了，下一秒，她背對著陽光－－林蕭將自己墊在了冰凝身下。
他們還是在下落。
冰凝愣愣的。
林蕭將唇覆上冰凝的。“再見。”這是最後一句話。下一秒，林蕭用最後的力氣將冰凝向上一推，自己卻因為力的相互作用而下落的更快。冰凝想伸出手抓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當她重回到地麵時，她看到，
他笑了，
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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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冰凝一下驚醒。身上涼涼、濕濕的－－都是冷汗。冰凝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嘴中卻不受控製地說了聲：“蕭。”幾次了？她已經不記得了。好像這9年來，這個場景一直出現在她的夢裏。那個笑容，即使已到了生命的盡頭，依舊很符合冰凝記憶中他的性子，淡淡的。隻是帶著了溫度。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有溫度的他。冰凝用雙手將頭發撫到了腦後，有兩滴淚從眼角滑落。
鹹鹹的，一絲絲苦澀在嘴角漫延。
亦止不住心痛得抽搐。
葉冰凝雙腿彎曲，兩手環抱於小腿，將頭深深地埋下去。對她來說，那個笑容已足夠驚心動魄。9年來，她曾多次想一走了之，卻也都放棄了。她要活著。她還要照顧櫻花樹呢，他說過的，十年之約；她還要打理嫣島呢，他的東西，誰也不能動；她還要等他呢，他說的，“再見”……
還有這麼多事……
我好累。
蕭，你怎麼可以留下我一個人。
“唔。”又是一個翻身。冰凝模模糊糊地睜開了大眼睛，又閉上。天亮了？真不想起。算了，起吧，和阿楠約好了。冰凝又一個翻身起床，隨便理了理自己，揮手拉開窗簾。突然想起琴楠每次都說她拉窗簾像在升國旗。有嗎？她覺得自己拉的挺瀟灑的呀。嘴角微微上揚，顯得十分矜持，她已經很久沒有大笑過了。
冰凝看看穿衣鏡中的自己。就這樣吧。
葉冰凝依舊是那個美人坯子，白皙的皮膚，不是病態的蒼白，而是如玉石那般圓潤的美。標準的鵝蛋臉，不是皮包骨頭，反而很飽滿。如果說八歲的她是千萬朵花骨朵兒中最優質的，那現在，她就是綻放後的百花之後。
那又怎樣呢？他又看不見。
冰凝苦笑了下，把該帶的都帶的就出了門。
星燦
叮鈴鈴。
葉冰凝再一次踩著鈴聲進了a班。鈴聲好像並沒有什麼卵用。a班依舊該吵的吵，該鬧的鬧。反正這牆隔音好，關起門來誰都聽不見。為什麼沒有老師管？這是星燦的傳統，每個班一開學時就會做一張含概整一個學期內容的摸底考試，隻要你能滿分，上課幹什麼都可以，不會有人管你。而a班這個奇葩的班級，年年幾乎人人通過，而偶爾那幾個例外，會選擇轉班或者節節課去老師那兒一對一。
葉冰凝剛坐到座位上，琴楠便將頭轉了過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昨晚沒睡好？”“恩。”冰凝淡應了一聲，算是默認。琴楠有些心疼，葉冰凝這幾年怎麼過來的，她算是看得一清二楚。八歲的冰凝剛回家，就是琴楠一直在照顧她。這倆人可以說是中國好閨蜜，冰凝現在狀態差成這樣，她怎麼會不著急呢？琴楠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終隻是歎了口氣，轉了回去。
冰凝苦笑一下，她怎麼不知道琴楠的意思，隻是……做到，談何容易？
琴楠還是轉了回來，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阿凝，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人死不能複生，他…”“夠了。”冰凝打斷了她。
“沒夠！你知不知道你這幾年的狀態有多差，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不能這麼自私！從小我就和你一起玩，小時候那個爽朗大笑的，會和我一起嬉鬧，一起爬假山的冰凝哪去了？！”琴楠已經接近嘶吼的狀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為了他，值得嗎？9年了，已經9年了。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被調了包，一個機器人？不會哭不會笑！”
琴楠有些微喘，眼眶也紅紅的。a班現在意外的安靜，一雙雙眼睛全都看著這一站一坐的兩個人。葉冰凝抬起頭，看著琴楠，也慢慢站了起來，吐出一口濁氣：“說夠了嗎。”聲音很平靜，琴楠卻靠多年的默契聽出了一絲隱忍。琴楠知道自己情緒偏激了，調整了下狀態：“阿凝…”
冰凝拿起背包走出教室：“阿楠，那個葉冰凝，已經死了。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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