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一些回憶揮之不去,逃之不得。
童真真看著厲明臉上糾結而痛苦的神色,回憶如同潮水一般,呼嘯而來,將她淹沒。
兩年前的那一天,達維因為公司臨時有事,所以沒有辦法陪著童真真和茱麗一起去參加君老太太的追悼會。
“親親,我……”達維一臉的為難和不放心。
“拜托,還有我在呢。”茱麗捶了一下達維的肩,“我一定會保護真真,不受君家那幫八婆的欺負的。”
站在一旁的君冷澈聽了,有點尷尬地說,“我也在。我們家的人,不會對丫頭不利的。”
君冷澈的話,招來了童真真和茱麗的一致白眼對待。
“君大少,你的保證,我就不敢相信了。親親,之前受了你們家的人那麼多委屈和為難,你在哪呢?”達維難得的說話尖銳。
“不會再有了。”君冷澈鄭重保證。
童真真心想,君家的人都是要麵子的,在君老太太的追悼會上,怎麼說,也會忍住的,所以隻要茱麗陪著就可以了。其實,她本來不想讓茱麗去的。但是茱麗覺得不放心,一定要陪著。
到了悼念廳的門口,童真真收獲了不少厭惡的眼神,都來自君家的女眷。在她簽到時,還聽到有人在身後說,“真是一個克星。可惜了老太太。”
茱麗也聽到了,猛得回頭,就要斥責。
童真真拉了拉茱麗,湊在她耳邊說,“算了,既然來悼念死者,我們就不要節外生枝了。她們要說什麼,隨她們好了,反正我們又不會少一塊肉。”
聽了童真真的話,茱麗狠狠地白了那個長舌婦。
簽完字之後,童真真跟在君冷澈身後,想進入悼念廳。沒想到,在門口,姑姑一臉冰霜地伸出了胳膊,攔住去路,“你就不要進去了,省得讓我媽媽心不寧。”
真是沒有禮貌,還有不讓人去悼念的?童真真心裏起了火,但是還是壓了下去。她側過頭看君冷澈。
君冷澈擰起了眉,冷冷地說,“姑姑,今天都是來送奶奶的。你們就不要生事了。”
姑姑哼了一聲,“白費你奶奶這麼疼你了。她就是這個掃把星害死的。”
本來就有一幫女眷在一旁等著看熱鬧,現在看到姑姑發難,一下子興致勃勃地都圍了過來。有幾個還幫著腔。
“小澈啊,疼老婆,不能忘記了長輩啊。”
“老太太要不是去找你媳婦,也不至於這麼早就走啊。”
“你老婆……”
沒等這些長舌婦發表完,君冷澈的臉就拉下來了,“夠了!你們知道什麼?!奶奶的死,與我妻子,一點關係也沒有!”
君冷澈一向都是冷冷的,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現在他一發怒,淩人的氣場就爆發出來了。
那些女眷一下子都被嚇住了。
唯有姑姑,仗著是君冷澈的至親長輩,還不想收聲。
君冷澈掃了姑姑一眼,走到她跟前,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姑姑的臉色巨變,向後退了幾步,一臉的驚恐。
“我們家的事,不需要別人多嘴。”君冷澈挽起童真真,就走了進去。
茱麗緊跟其後。
童真真不知道他說了一些什麼,能夠滅了姑姑的氣焰,不過,他的維護還是讓她心裏覺得滿意的。
進了廳內,左茉莉和文心惡狠狠地盯著童真真,似乎要把她生吃了。不過,因為君冷澈黑著臉,站在童真真的身邊,她們不敢造次。
童真真跟著君冷澈走到了君司令麵前。
“小童,上次在醫院,委屈你了。”沒想到,君司令竟然向她道歉。
童真真有點吃驚。
君師長在一旁補充道,“小澈已經跟我們說了,你與媽的死沒有關係。害死媽的人,另有其人。”
原來,君冷澈已把這件事與君家的男子講過了,也算是替自己洗清不白之冤。可能是因為還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這件事還沒有告訴更多的人。
童真真向來奉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所以她也不在計較這件事。她知道,在初聞親人的死訊時,親人們總想找一個合理的理由,或者是一個可以被埋怨的對象。因為死亡一直是很難被平靜接受的。
而且,童真真發現一向精神矍鑠的君司令也蒼老了很多,臉上的皺紋好像變得更深了,雙頰的血色也褪去了不少。看來,相伴多年的君老太太的離去,最受打擊的就是君司令。
相愛一生的人,先走的那個,會幸福點吧?
“爺爺,你保重啊。”童真真的聲音裏不禁帶上了泣音。不管君老太太生前對自己有過百般的為難,但是離世這種事,總會讓人生出無限惆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