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璟恍惚地愣在那裏,這個小女孩竟然知道自己是誰。

葉唐冉淺笑了起來,“柏洋哥哥一直跟我說,你就是他的老婆,童璟姐姐,可你為什麼看見柏洋哥哥就要跑呢?”

童璟又將視線看向柏洋,不明白他怎麼會跟小孩子說這些。

雨點很大很大,很密,漫天都是,飄落下來,落在童璟的劉海上、停在睫毛邊、溜進嘴巴裏,滲透到皮膚裏,流到血管裏,再順著血管遊蕩到她的心裏。

童璟將視線從柏洋身上又調至到小女孩身上,實在答不上這個問題,搖了搖頭說道,“小妹妹,你柏洋哥哥現在的老婆不是我,那些都是曾經的事情——”

柏洋用手抹去那礙著視線的雨水,冷冷的冰雨落在身上,將全身上下,乃至從肌膚到心都狠狠衝刷著,“是啊,確實是曾經——”雨水再次濕漉了柏洋的臉龐,也模糊了他的雙眼。擦去再模糊,再擦去——

“小丫頭——”柏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扭頭用眼神示意她別再多問了。

葉唐冉剔透的眼睛,微微眯著,總有雨水透過睫毛泛進眼裏來,怎麼睜也睜不大,但她始終淺笑,“我先走了,老師還等著我們回去呢——”她在雨中擺手,準備告別。

“老師?”童璟疑惑,“你不是患有絕症不用上課嗎?”

柏洋聽見“絕症”兩個字,心都提到嗓子眼,“小丫頭,你——絕症?”

葉唐冉調皮地吐了下舌頭,“剛剛是騙你的啦,沒想到童璟姐姐,你那麼容易上當——”說完,後退了兩步,轉過身跑開了。

“這丫頭從小就不得安寧——”柏洋有些無奈地輕搖頭。

童璟見小女孩跑開,隻覺得自己和柏洋之間的氣氛更怪,更僵,又開始掙紮地想要跑,“是,我剛剛也打了你女朋友,不管你現在是要替詹蕾罵我,或者打我,你都先放手——”

渾身像被電流擊中一般,柏洋完全無法動彈,雨水淋亂了額前的發,遮住眉,纖長的睫毛下垂,那雙琥珀色的眼,似乎再也睜不開了,全身僵硬地隻有胸膛在起伏。“你覺得我是為了詹蕾,特意過來教訓你??”稍稍張開的嘴巴,頓時澆灌進冰涼的雨水

“我不知道!”童璟用力抽出自己被柏洋拽住的手臂,大喊道,有憤怒,有無助,有太多太多的心酸,隱隱地拉扯著她的心,她需要為腦子裏混沌的思緒找一個出口,而不是個像個敏感的精神病人,痛苦的矛盾著,任洶湧的浪潮把自己吞沒。

“那你知道什麼!”柏洋也朝著童璟大吼起來。

“你憑什麼衝我吼,你憑什麼——”童璟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用地將柏洋推開,推了一次還不夠,又上前將他往後推,眼睛被雨水模糊著,嘴巴裏浸滿了苦澀的水滴,有些傷心卻是一輩子都棄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