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點,在一家不起眼的早餐店裏,童璟和柏華昀麵對麵坐著。
簡陋的包廂,但還算幹淨,最主要的是不容易引起外界的注意。
“想吃點什麼,油條,豆漿,稀飯,餛飩或是拌麵?”柏華昀望著貼在牆上的菜單,邊念邊詢問道。
“一碗——餛飩好——了!”童璟隨便地挑了一樣。
柏華昀為童璟點了一份餛飩,自己點了一杯豆漿,兩根油條,又回到原位上坐著,他不急著開口問話,翹著腿,一隻手隨意地放在桌子上,另一隻手附在自己的膝蓋上,怎麼看都像是當官的範兒,官場老手,這習慣已經在不自覺中養成了。
早餐很快就送了過來,童璟攪著餛飩,沒有一點食欲。
柏華昀咬了一大口油條,又喝了一口豆漿,等完全吞咽了之後,拾眸對著童璟笑笑,“你怎麼不吃,是不是不合你胃口!”
童璟趕緊低頭用勺撈了一隻餛飩,送入口中,機械地咬著,不是餛飩不好吃,而是吃的人沒有心情,再好吃的東西都變得無味。
將餛飩吞入肚中,童璟抬起頭,咬了一下唇,放開,卻又低下頭,終於開口說道:“柏——叔叔,我答應——過——您要跟柏洋分手,但我發現真的很難,我狠不下心,我努力了,可就是狠不下心——”童璟的話說到後麵已經連貫起來,因為心真是太痛了,連神經都感受到了,“我想了整整一晚上,除了出國,遠離柏洋,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去分手——”童璟的肩膀都開始微微抖動起來,鼻子酸楚,隻有眼淚強忍著不去落下。
柏華昀看著麵前這無辜可憐的女孩,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他不是老古董,對現在年輕人的感情他能理解,如果童建華沒出那檔子的事,也許他會忽略派係的鬥爭,成全他們的愛情,可現在,不行,真的不行。
“你是不是覺得叔叔很自私,很殘忍——”柏華昀苦笑了一下,自覺無趣地搖搖頭,“其實很多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太不近人情,成人世界太複雜,特別,是在官場之中,麵對不同的人,你都不知道一張張笑臉麵後帶著怎樣的政治鬥爭,必須時時刻刻警惕著,我做官做了整整20年,20年我終於爬到今天的位置,人一旦有了欲望,有了高度,就更加想無止境地攀登,明明知道高處不勝寒,可我已經習慣了官場的生存方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我必須更上一層,才能傲視群雄,鞏固自己的權利——”
此時的柏華昀其實自己也很感慨,他讀得懂自己,有野心,要權利,人都是矛盾的,他不否認自己一方麵厭惡官場虛偽,可另一方麵他也享受權利帶給他的無限好處,他累,可如果現在不玩,那麼他的結果就是等死,柏家也會毀在他的手裏。不是不想成全他們,隻是很多事情太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