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到底沒開店，瑣事太多，有天晚上讓浙溟淵大概理給她聽聽，她聽得都煩，更別說還要去做了，雖然隻要她想完全可以當個甩手掌櫃，可是既然是自己想開，那讓別人做也就沒意思了。
左左還在實習期，顏暮北想了想，沒讓她直接插手顏家太中央的問題，又問了問她自己的意思，定在了顏家直屬的監管區，讓顏坐坐去監管，還有哪個不長腦袋的敢頂風作案，就是有六個腦袋也不夠別人來摘。
既然是在顏家，她自然不能像之前在付家公司那樣，屬於顏家大小姐的架子肯定是得端起來了。
“顏姐。”臨時秘書的聲音隔著門板在敲門聲後響起。
左左很淡定的關掉了電腦屏幕上顯示的遊戲，換上今早報上來的計劃表，抬著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進來。”
小林比左左要大得多，工作經驗也極為豐富，顏母底下欽點過來給左左當秘書的。不過說難聽點的話，這個社會從來看的都不是你的年齡。
“顏姐，下午招標局的副局要過來商量下個月新城啟建的招標方案，你有沒有時間？”
左左一直看著電腦屏幕，聽見這話抱著杯子斜了她一眼，“怎麼？”尾音上挑，小林對她還不是很熟悉，不然定能知道這是左左不高興的前兆。
小林推了推眼睛，打開手裏的文件夾，開著上麵的記錄開始報述，“招標局的副局是兩個月前新上任，據說能力很不錯，如果你下午沒事，應該去見一見。”
左左眉角一挑，沒應話，倒是把手裏的杯子放下，“麻煩給我換杯水，冷掉了。”
正嚴肅以待的小林愣了一下，卻還是合起手裏的文件夾，放在了沙發上，過來抬起了她的杯子。她辦公室裏的暖氣很足，杯子裏的水，沒有一點涼。
小林緊緊抬著杯子，沒有回頭，沒有猶豫，大步出了她的辦公室，這樣的故意為難，她上一次經曆應該是十幾年前了吧，那時候她剛大學畢業進辦公室。倒是想不到，今天又嚐試了一下。
等小林把水放回到了桌子上，左左才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視線，看了一眼水杯，邊沿有水跡。
“先出去吧。”左左向後仰靠著椅子，也沒有喝水的意思。
小林從她辦公桌旁邊退了兩步，站直身子。“那下午招標局副局過來的事？”
左左倒是好笑了，嘴角韻著笑轉頭看她，語氣天真活潑的像是初進校園的孩子，“林姐呀，你說他以什麼身份要我去見他，招標局副局？新上任的領導？還是，你林姐認定比我可以的人？”
小林張著嘴，半天沒吐出一個字來。
左左像是沒看到她的樣子，伸手拉著發梢把玩，“恩？林姐，你是覺得我顏左左理所當然該去見他？隻要我沒事？”
“我，沒有。”過了半響，小林低下頭去回了三個字。
左左轉了椅子，背對著她，“你居於高位太久了，久到忘了這圈子本來的樣子了。我是顏左左，顏家是我的，而不是我是顏家的。我媽叫你來當秘書，協助，而不是來當老師，教導。如果還是認不清自己的位置，我想，顏家有能力的人很多。”
“顏姐，我……”
“出去吧。”
左左的聲音很輕，完全沒有重量的輕，可是偏偏這個在眾多高手中周旋十幾年的老人，被壓得一個字都說不出，連答應都沒有，安靜退出左左的辦公室，關上門靠著牆，才驚覺自己手腳全是軟的。轉頭看向背麵的牆，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女孩子，這一次，不是昨天浙溟淵送她來時那溫弱撒嬌的樣子，她那樣坐著，高高淩空，無需任何動作言語，已經淩駕於所有人之上了。真不知道她當時怎麼想的，這樣的人哪裏是依靠著顏家任意妄為，她說的對，顏家是她的，是顏家依著她，一路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