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在猶豫什麼?”曲向晚雖然知道要給季鯉封時間考慮這件事情,但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季鯉封還有顧慮。
季鯉封輕笑了一聲,說道:“女人,不要這麼聰明,朕會很有壓力的。”
曲向晚也笑:“那你就隻能變得更聰明才行。”
兩個人笑了一陣,然後季鯉封又慢慢收斂起笑意,說道:“其實朕一直沒有忘記,當初我們在外麵回不了宮,還是南宮家出手幫了朕一把,這對朕來說,是個需要還的人情。”
曲向晚知道季鯉封是什麼心態。
雖然曲向晚跟南宮苓不對盤,但是她一直沒有忘記那次確實是虧了南宮家,他才得以回宮。
但是這反過來說,不也是很好笑嗎?
季鯉封堂堂一個皇帝,最後竟然要依靠大臣才能回到自己的家。
當然,曲向晚知道不能以怨報德,所以那件事情,確實是需要感激南宮家的。
但是感激是一回事,給更大的權利又是另外一回事吧。
權利這種東西,還是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對的吧。
所以曲向晚說道:“雖然當日南宮家幫過皇上你,但是這也不能說明他對皇上就忠心耿耿。”
“現在南宮家是敵是友不好確定,朕需要考慮一番再做定奪。”季鯉封現在身後的支持力量並不多,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並不願意得罪南宮家。
畢竟,南宮家現在也可以牽製一些人。
曲向晚聽到季鯉封還要考慮,不由小手一揮,說道:“哎呀,你就別考慮了,考慮來考慮去,黃花菜都涼了,你不就是想要知道南宮家現在是站在哪邊的嘛,成,那就試探唄。”
季鯉封聞言,覺得這也可行,便答應了下來。
於是兩個人合計了一番,決定對南宮家用計。
而下手的對象,不是南宮苓,也不是南宮顏,而是南宮家現在的掌門人,南宮大人。
商量好計策之後,曲向晚看季鯉封還要繼續看折子,便不打擾他,先回冷玉閣休息去了。
季鯉封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比較多,一時心裏也很煩,所以也沒有留她,隻是有點疲憊地讓她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曲向晚走出禦書房之後,走了幾步,仿佛鬼使神差一般,突然回頭看了一眼。
這裏住著世上權力最大的人,也住著世上最孤獨的人。
假如季鯉封不是皇帝,假如她曲向晚沒有愛上季鯉封,假如她還是太後的傀儡,那麼這個優秀的男人的脆弱,自己恐怕永遠都不會觸摸到,但是世界上沒有假如。
而這些假如,她也不敢再想。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守在季鯉封身邊,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幫他好好地守護這江山。
因為她在這裏,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季鯉封。
而她在這裏,也什麼都不要,隻要一個季鯉封。
曲向晚這邊剛回到冷玉閣睡下,那邊季鯉封卻招來了易千息,將自己剛才和曲向晚商量的事情都告訴了易千息。
“皇上,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弄不好的話,跟南宮家連這表麵的上的交好都難以維持。”易千息聽了之後,不由出聲提醒季鯉封。
季鯉封哪裏不知道這麼個道理。
但是不入虎穴不得虎子,他如果不試探,永遠都不知道南宮家對他是什麼態度。
“雖然這件事情是晚妃提議的,但是如果她不說,朕也早有此意,你去吧,不管什麼結果,朕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季鯉封對易千息說道,表情十分堅定。
易千息見季鯉封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再堅持,便先下去了。
而季鯉封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的一輪明月,陷入了自己的情緒裏。
易千息出了宮,悄悄地潛入了禦史大人的家裏,然後將皇上交代的話都轉告給了禦史大人。
這個禦史大人,平日裏上朝的時候也不多言,為人也很低調,幾乎不跟其他的官員有什麼交集,所以大概誰也不知道這個禦史大夫一直是忠貞不二的擁皇派,對季鯉封一直忠心耿耿。
隻見易千息來到了禦史大夫的房間外,然後學鳥叫了三聲。
過了片刻,隻聽見禦史大夫說道:“哎呦,我怎麼肚子突然痛起來了。”
然後便看見屋子裏的燈亮了起來。
禦史大夫的夫人睡得迷迷糊糊的,聲音裏都是被吵醒的怒氣:“肚子痛就去茅房,打擾老娘睡覺幹嘛?”
禦史大夫一聲不吭,唯唯諾諾地捂著肚子下了床,然後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但是一出來,他臉上哪裏還有半分剛才的痛苦之色。
隻見他快步走到了一邊的假山,然後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人之後,才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