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十月份了,天氣也逐漸變得寒冷起來。夜笙歌將顧清絕給她的藥方交給霖鈴,每日都按時喝著,竟然熬了過去。
而夜笙歌自己,也許是因為回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竟也很少做噩夢,麵色也比以前紅潤了。
這一日,她正在處理事務,祖易突然進來:"閣主,陸夫人這幾日心情鬱結,病倒了!"
夜笙歌一下子站起來:"你說什麼?"
話音剛落祖易就遞給她一封信:"陸少爺給的。"
夜笙歌急忙拆開信,隻見上麵寫道:飛揚,快到你的生辰了,母親這幾日食欲不振,整日以淚洗麵。她身體本就不好,禦醫說她這是心病。如果可以的話,回來見她一麵吧。
夜笙歌愣在原地,本以為雙喜臨門能讓母親好受點,結果最終還是因為她這個不孝女病倒了。
思忖再三,夜笙歌叫來無心無憂,十分嚴肅道:"我要進京一趟,無心和我一起。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就交給你了,無憂。"
無憂認真的回答:"是,閣主。"
收拾好了東西,夜笙歌帶著霖鈴,無心就上路了。
無心騎馬,她和霖鈴坐馬車。
陸飛揚不過才死去半年多,肯定有還記得她的人,為避免麻煩,還是馬車方便一些。
好在扶搖山離京城並不遠,兩三日的路程就到。
霖鈴不比綠央和未央聰慧,她是個甚至有些天真的女孩。走了一段路,她突然問道:"閣主,你這些日子去了哪兒啊?無心堂主派了好多人找你都沒找到。"
夜笙歌原本閉著雙眼小憩,聽到她問話睜開了眼睛。
"被一個神秘人給救了,在那裏養傷,待的時間久了點。"
"那閣主恨穀主他們麼?雖然我跟在閣主身邊不久,不清楚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師徒之間,總不會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夜笙歌仰著頭,恨麼?也許是恨的吧,可是這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又豈是那麼容易抹消的,即便是作為一枚棋子,師父師伯也在她這枚棋子身上費了最大心力。這樣一想,也就沒那麼恨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對錯,既然已經離開了鬼穀,那我和他們就真的沒什麼糾葛了。不管恨與不恨,都應該過去了。"
霖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夜笙歌重新閉上眼睛,回來之後她不是沒想過去查查顧清絕他們的身份,隻是人家始終救了她一命,無論是何身份,隻要威脅不到她,又有何妨。
三日後。
天香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烤鴨與竹葉青都是酒樓的鎮店之寶。
夜笙歌一行人在天香樓落宿,她蒙著麵紗。在京城生活過兩年,跟著許氏出席了不少宴會,不適合以真麵目現身京城。
顧清絕坐在馬車裏,車緩緩駛入城門。經過鬧市時,周圍的叫賣聲,嘈雜聲不絕於耳。清風知他喜靜,吩咐車夫趕快了一點。
好容易過了鬧市區,到達府邸,管家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了。
見他下來,畢恭畢敬的上前:"七殿下,您可算回來了。皇上已經差人來問過兩次了。
清風示意下人來搬了行李,顧清絕對著管家略一點頭,踏步進了府中。
闊別一年多,府裏幾乎沒怎麼變樣,還是他最初的格局。
換了衣物,宮裏又來了第三次,這次總算沒有白跑一趟,坐著轎子,顧清絕跟著來人進了宮。
成帝正在武陽殿批奏折,李公公笑眯眯的進來:"皇上,七皇子回來了,在偏殿侯著呢。"
成帝快速看完手中的折子,麵上是掩不住的喜色:"速去稟報太後。"
李公公笑著:"已經差人去了,皇上,您現在要移駕偏殿麼?"
成帝點點頭。
獨屬於太監的尖銳而又冗長的聲音響起:"皇上移駕正陽殿~"
顧清絕正坐在正陽殿的偏椅上,聽到身後有響動,他起身。
對著成帝行了一禮,麵上始終波瀾不驚。
成帝也習慣了他清冷的模樣,隨口問了他這些日子的遊學碰到了些什麼,又問了他的生活,聊了一些京城近來發生的事情。
"你這次回來,打算留多久?"
"一個月左右,等皇祖母過完七十大壽我再走。"顧清絕垂著眼睛回道。
"子軒,你母後的忌日也沒幾天了,你……"
顧清絕打斷他的話:"父皇,那一日請不要打擾我,這是我和母後唯一能獨處的時間,還請您理解。"
成帝沒有被打斷話的不滿,隻是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會安排的。"
一時間父子之間竟再無言。
沉默片刻,顧清絕打斷了這種尷尬,他說道:"那兒臣就先去太央殿了,皇祖母還等著呢。"
成帝揮揮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