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還是那麼黑,而我,卻好似從中看見了些許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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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交談不久後,我不得不改變了我自己的某些想法。我是覺得在這些方麵,她是對的。
而後來的某一次逛街,我們之間不由得又探討了關於給自己找借口的問題。我不好再說些什麼,因為我已盡量不再為自己找借口。但要我說幾句,那還不容易嗎?
“你找的借口還是很有說服力。”
“是嗎?”
我每次給自己找借口,最後常常是認為自己所說的都是真的。
“但我現在不給自己找借口了。”
想是這樣想的,但實際上遇到了非常的時候,要讓自己想得開,恐怕還是得借助於``````
也對,事物都是不停變化著的,而為了保持一些微妙的平衡,當然有時候也要有點非常的手段。有這種想法,我似乎可以從自己所讀的武俠小說中找到點影子。就是在《笑傲江湖》中令狐衝和任我行的一段對話,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就是那個的翻版。
我可真會聯想!
但聯想歸聯想,人畢竟還是要麵對現實。
而眼前耳中聽到的話,我也一句沒有落下。
“那你這方麵的邏輯思維能力豈不浪費?”
小金魚天真無邪地說著,雖然我們早已經過了那個年齡,但莎士比亞說過,年齡並不是判斷一個人是否年輕的依據。把這句話擴大,她當然仍舊可以天真無邪,而說出的話,自然也可以不帶機心,更不會是在故意諷刺我了。
當然,這隻是我的臆測,而且是在事後才想起的。而在當時,這種說法我也坦然而受之,並作出一番‘合理’的推論。
“不會的,不會的。若是把別人當作自己,倒也會說出幾句很具有說服力的話,”我其實是這樣想的,“這樣弄暈別人還是很容易。”
小金魚笑得更開心了。
“怪不得我覺得你的話越來越有說服力,我也越來越相信了。”
“我可沒有愚弄你,”我好象聽出了她話中的一些意思。
“話又說回來,”我接著說,“我也是通過你才學會了把一切歸之於自己。現在我也是把一切的一切都往自己的頭上想。”
“嗬嗬,你可真是我的——知己。”
不知道她說話時‘我的’那兩個字的後麵為什麼拖得這麼長,她本來是想說什麼?或者是想說其它的字詞,或者是不好意思再說下去。那‘知己’兩個字當然是她後來臨時想出來的。
當然,我也知道不好把一些事情直接表現出來。不是有一首歌唱的“女孩的心思你別猜”嗎?有時候縱然猜到了也不要輕易表現出來。這樣對自己並沒什麼好處。有時候確實還是要裝傻。
兵法中不是有招叫做‘欲擒故縱’嗎?隻需要照著這個來就行了。
自然,我最後也沒有再說什麼。
但就是這樣,我覺得自己與她走得越來越近。
*
有一天晚上,已經很晚了,我還在電腦前觀看某部電視劇最後一集的時候,忽然手機響動,接起來通話,原來是小金魚打來的。要我在女生寢室樓下等她。
是什麼事?
我忙不迭地走出寢室,要去一問究竟。殊不知一推開寢室門,一股寒風就迎麵襲來。
“好冷!”
我不禁這樣感歎著。
而更糟的是,外麵居然不知不覺飛起了小雨花。
怎麼?回去?
看著地上也是濕的,我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答應了的事不去,這完全不是我的風格。
或許她真的在那兒等我。
當然,我實際上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因為在這種天氣,不出來也很正常。
看見了就陪她,沒看見就走人。
我下定了決心。
出了門,踏著濕滑的地麵,我向目的地走去。
快到女生寢室樓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了我的視野範圍。
“怎麼這麼晚才下來。”
沒想到我居然會遲到,這在我的記憶之中是為數不多的幾次。
“關電腦啊,”其實寢室內,電腦上是一直有人‘接班’的,“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然然,陪我去買一下葡萄。”
我的天,還下著雨,還要去買``````
真弄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就快點走吧,還下著雨,別著涼了。”
“放心,我穿得多。倒是你。”
我?
我都是快要睡覺的人了,才從寢室出來,是胡亂套上幾件衣服就開跑。不然我也不會在出寢室的時候覺得冷。
“沒事沒事。”
我順口回答。
但事實是怎麼樣,隻有自己最清楚。
“謝謝你這麼晚還陪我出來買葡萄。”
“陪女生出來是我的榮幸。”
隻好這樣說,這是一種禮貌問題,至少在我的印象中。
一路走,一路走,先是沉默,而後``````
“你相信前世的輪回嗎?”
聽到這個問題,我不好怎麼回答。前世是否存在,這很難說。
“或許有吧,”我確實不知該怎麼說,“我買了一本地球探密的書,上麵有一個故事叫做《前世是海軍軍官的男孩》,還是很有科學的理論。那你呢?你相信嗎?”
這麼冷,還真有閑情逸致。我真後悔少穿了兩件。
此刻在雨中行走,雖然很羅曼蒂克,但還是‘涼快’了點,是不是我的熱情不夠,還是像李敖說的那樣是從來沒有吃過溝肉的緣故。
“我相信。我冥冥覺得自己前世是一條小白蛇``````”
我的天,是不是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看多了。
“所以現在皮膚才這麼白。”
這都是判斷前世的理由嗎?
但確實真像白麵書生一般,我心言道。
小金魚頓了一頓。
“我每每見到某個特定地方的特定東西,總是覺得好熟悉。而自己實際上並沒有去過。然然,你呢?你也有這種想法嗎?”
我不由得呆住了,在這雨中。
她所說的這一種情況,我也經曆過,就是到了一個沒有去過的地方而感到熟悉,難道``````
“關於前世的話題,很難說。我隻記得從自己記事起,那以前的一切真的象是在做夢。要說前世,現在去計較已經沒意義了。”
“怎麼沒意義?有人說過,前世的上千次檫肩,才注定了今生一次的回眸。”
她相信這個?
腦中不時浮現出和她在一起的一幕一幕,幾乎有甚至上千次看見對方的眼睛```````
“一切都是無法改變的過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過去的事我不會再去管,因為已無法改變;將來的事,我也暫時不會去管,因為它無法預測;唯有現在,當前,我能夠把握的我會做好。現在不同於過去,還可以改變。而現在做好了,將來才可能做得更好,有一個好的起點。”
我當時就這樣發表了自己的長篇大論,至今想來都很缺乏情趣。
小金魚把頭轉過去了。
我自知自己說得多餘,便努力在腦海中尋找有關‘前世’的訊息。
啊,有了!
“你們小時候用撲克牌算過命沒有?”
“沒有。你們是怎麼算的呢?”
小金魚一下子來了精神,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也不知道,隻記得結果。我的那位朋友說我前世是一個宋朝時候具有貴族氣質的女子。”
“真的?那到底是誰?”
“你有過這樣的經曆沒有?就是你從來沒有聽過或者讀過的東西,都能唱得出來,又都能接接得下去。”
“可能有啊!你呢?”
“我沒聽過一些歌,卻依然能夠唱得出來。你知道李清照的‘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後兩句是什麼?”
“忘了!”小金魚搖搖頭。
“我當時就是在想,這首詩是寫項羽的,於是接了兩句:‘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後來翻開書一對照,果然是這樣。”
當然,我說的話在記憶中卻有其事。
“你前世是李清照!”
對方顯得很驚訝。
“或許是吧。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們來到日裏的水果攤前,已經沒有半個葡萄的蹤影。
“最重要的是現在,而不是那些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接著說。
明顯感覺到,這次往回走要快那麼一點點。
“然然,我覺得你比較務實。”
“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我們都在學馬克思主義哲學,應該知道物質決定意識。”
“這種作風有點像一種星座的人。然然,忘了問你是哪個星座的。”
確實與我所想的沒錯,女生應該比男生還相信星座之類的東西,不象這些對於我的意義:純屬消遣。
“山羊呀,準確說應該是魔羯座。”
我經常那裏想:女孩問星座還會有什麼原因?
但我卻加上一句“你問這幹什麼?”
“沒什麼,隻是隨便說說而已。”
“那你又是什麼星座的?”
“處女``````”
小金魚說著就越走越快,我也隻得加快了腳步。但是她比我走得還要快,不一會就消失在女生寢室內。
算了,我也回寢室得了。
但那幾天,我好象都沒有看見她``````
*
記憶中還有一次,是後來某天吃飯的時候,至今還記憶猶新。
“然然,和你相處久了,我覺得你並不像外在表現的那樣,孤傲得要緊。”
“哦?是嗎?”
那是當然,我內心的堅冰已被她融化得差不多了,但這一切又怎能讓對方知曉。
“其實我並不是天生就是這個樣子,隻是平時較少和別人談天說地,才變得是這樣的。”
我的這幾句話倒是天大的實話。
突然,她卷起了左手的衣袖,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把手臂展開來,我才清楚地看見那裏其實是一道傷疤。
“然然,我去手術把這裏變光滑你覺得可以嗎?”
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其實她又何必問我,直接去不是就行了。
但是我並沒有這麼說。
“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我表示了自己的意見。“那條傷疤是怎麼來的?”
“打籃球的時候給弄的。”
原來她還要打籃球?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用不者著呢!”
“我隻是在想,沒有一件事物是完美的,”我又在那裏講‘大道理’。“另外,我覺得,萬一遇上差一點的醫生,不僅沒有把這個變光滑,反而越來越嚴重,那就麻煩了。”
說這麼多,其實我隻想表達的是:事物沒有絕對的完美。
“真是這樣,我現在越來越喜歡聽你說的話了,”小金魚異常高興,“我想我會因為你而改變我自己。”
“那倒也沒這個必要,”我其實也是這樣想的。“你就是你自己,為何要因為別人而改變。再說,原來的你也沒有什麼不好啊!”
“可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天啊,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恐怕連白癡都應該能聽得懂,而更別說我這種受過十幾年正規教育的大學生了。
我```
這樣的回憶碎片還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