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老板娘聽他說完,似乎要阻止道。
“孩子他娘,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這一天我們躲了這麼多年,終算來了。唉!”老板轉身看著妻兒無奈的說道,眼裏滿含依依不舍之情,說完便又對潘擎蒼說:“二位,坐下吧,既然已經來了,有什麼就問吧。”
潘擎蒼和蘭兒見店老板讓坐,便索性坐下問道:“十幾年前,這裏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大事?這裏可否有個叫柳師爺的?”
“不瞞二位說,大約十五年前,這裏的確發生過一件大事。那時正鬧大饑荒,全縣的人都沒有飯吃,凡是能吃的東西基本上都被吃掉了,就連毛草根、樹皮,都被吃了個盡光,路上餓死了無數人,到處都是屍體,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腥臭味。有的人為了活命,便把家裏死去的親人,與別人家死去的親人互換,然後割肉吃了,為了活命,人們能想出來的辦法,早已想完了,後來實在沒有辦法,許多人家便舉家遷移,一時之間,路上餓死的,不計其數。我爹原本是一個莊家漢,什麼也不懂,家裏本就窮,沒有什麼積糧,後來我爹硬是活活的餓死了。”店老板似乎邊敘說邊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當他說到“人吃人”的時候,眼淚已止不住流了下來,臉型也極度扭曲,老板娘此時也小聲的抽泣起來,蘭兒更是大叫一聲,似乎更要嘔吐。潘擎蒼想要去安慰她,卻不知如何說是好,一時之間大家都陷入了痛苦的沉寂之中,空氣仿佛已窒息。
“我爹死的冤啊!如果他再堅持一天,他就不會死了。可惜,他還是沒有能堅持住,就那樣離開了我們。”過了一會,店老板突然大嚎著說道,似乎再也不願意去回憶那痛苦的一幕,嘴裏也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似乎在貪婪這自由的空氣。過了許久,他又接著說:“我爹死的第二天中午,我弄個破草席,簡單的裹了我爹,正準備去埋掉。突然縣裏來了一隊人馬,大約有百十來名將士,為首的是一位將軍,見路上有許多餓死的人,便帶著大隊人馬衝進了縣衙。當時那個該死的貪官正不顧全城百姓的死活,正弄了一桌好吃的東西,在家裏左擁右抱的跟著兩個姨太太喝酒尋歡,那位將軍眼見城裏麵姓餓死的餓死,逃跑的逃跑,那狗官卻在縣衙裏尋歡作樂,便一怒之下將那貪官給殺了,並將那頭顱高高的掛在了城門。城裏的老百姓見狀,無不拍手稱快,激動的奔走相告,一時間所有準備外遷的百姓也都紛紛回到了家。更可喜的那將軍殺了知縣,便開倉放糧,分發給了城裏的百姓,這才救了全城的老百姓。那時間我們剛結婚,也分到了一袋救命的糧食,從此才得已度過那要命的一年,若不是他,我們可能再已化作一堆白灰了,又豈能活到今日呢?他是全縣的恩人啊!”店老板慢慢的說著,便停了下來,眼睛裏也突然閃出了一絲亮光,臉上也開始紅潤起來,不似剛才那樣蒼白,似乎仍是在感激那位救命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