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軒有些驚訝,嘴裏嚼肉的動作跟著一停,“什麼大事?居然要你親自過來。”
“一些私事,”北堂冥略微低著頭,“唐伽,這人是個軍醫,在嶺南一帶任過職。你查查他,從前是哪個營裏的。”
唐伽?這可是軍營裏最出色的軍醫之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這北堂冥為何會突然問起這人?
“行,”周逸軒答應得很爽快,故意裝作不認識這個人,疑惑道:“表哥,這人是醫術極佳嗎?”
北堂冥回憶起那一頁藥方,邊緣有些磨損,那麼細微的地方他酒後也能記得清清楚楚,怎麼想都想不夠,“不知道,可能還行吧。”
“那、那你找他幹嘛?難不成,他能生孩子?”周逸軒脫口而出,覺得有些無禮,轉而又委婉些的安慰道,“表哥,男人跟男人是不行的。你、你還是回去看王妃嫂嫂吧——那天,誰說你又納了側妃來著?嗯,不記得了,我我先……”
北堂冥擺擺頭,頓時酒意全無,心裏像是有把鈍器反複的在胸口上磨來磨去,疼人得想要大喊,“沒有的事,你不要被騙了。我隻有一位正妃。”
“哦。”周逸軒說話開始含糊不清,舌頭跟打結了樣,“那,那我就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北堂冥大婚的時候,周逸軒還在嶺南駐紮,也沒有來得及趕回去。他點點頭,飲盡杯底殘酒,關於林芸的念頭一想起來就再也無法遏止,“但願。”
營帳裏麵雖然算不算熱鬧,但是外麵成片篝火燒得正旺。支上架子,有煮酒煮湯煮粥的,也有架上鐵網烤大塊魚肉的。貼著紅字的的壇子酒成紮成紮的喝,到處都是跑調了的山歌,一片嘻哈胡鬧。空氣裏都彌漫了此時的熱鬧與安寧。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又開戰,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當下。
又幾個鬧哄哄的小兵端著一大盤子剛剛烤好的羊肉往營帳裏鑽去,後頭有人喊話,“先給洛神醫分點,你小子別偷吃!”
“知道知道了,”小兵一邊回話,一邊笑嘻嘻的側身撞進去,“來,洛神醫,剛烤好的,我就給您端來了。”
女扮男裝的女子坐在床沿上,這會正在診脈,末了起身替傷者把被子掖緊,囑咐道:“這幾天少吃生辣的東西,這幾天按時服藥,不準喝酒。”
小兵跟著她一路出了門,獻寶似的,“神醫,你嚐嚐啊!肯定特好吃,這是老唐的手手藝。”
這一口一個洛神醫,叫得林芸腦仁疼。到嘴的千言萬語都化作一陣歎氣,“記著,這個營裏的人,都不許給他們送酒。”話落,衝他伸手。
小兵咧嘴笑,一麵點頭一麵把大盤裏單獨切片那一碟遞過去,“老唐專門切給你的,放心吧,刀是沒見過血的。”
林芸恍惚間仿佛看見了北堂冥,他站在滿天的星河中,笑意淺淺眸底含情的說,“放心,刀沒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