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注意腳下。”
進入了狗頭山的山腳,劉四喜朝身後的裴楚囑咐了一聲,接著繼續在前麵帶路。
“知道了,劉大哥!”
裴楚看著滿地的碎石和嶙峋怪異的岩石,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些山石很多都是火藥炸下來的,雖然看上去經過了不斷的時間,但許多邊邊角角都極為鋒銳。
他現在腳上穿的是一雙方雲虎給他的草鞋,在泥路裏走走還可以,但是這種尖石堆裏,就要心了。當然,他這個身體自赤腳在農田上操持,腳底板上老繭甚厚,真想要被刺傷也沒有那麼容易。
看著走在前麵的劉四喜,裴楚突然覺得對方的氣質和方才又開始有點不同,佝僂的腰似乎再一次直了起來,似乎又回到了昨晚麵對那怪物侵擾的時候的感覺。
“嗨!”
“哈!”
正在經過一段岩石碎塊的位置後,一陣整齊的呼喊聲突然傳了過來。
裴楚微微一愣,但看到前麵的劉四喜神色平常,絲毫沒有因為這些聲音而停下腳步。
很快,兩人經過了一段雜亂的碎石堆之後,裴楚便看到了一片頗為開闊的空地。
空地的中間碎石已經被清理開,十多個差不多和他差不多年齡的少年,赤裸著上身,正橫豎站成了隊列,正在手腳齊動,演練著武藝。
在空地兩側還擺放了諸多如木人樁,沙袋,石鎖,繩子等鍛煉器械工具,看著雖然簡陋但也有幾分場麵。
隨著這十幾個少年的齊聲呼喊,動作之間,一股雄渾熱血的氣息撲麵而來。
“竟然這麼多人?”
裴楚有些吃驚,他原以為劉四喜願意教他武功,是那種電影電視之中演的那樣,一個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傳授自己,沒想到在這裏竟然已經聚攏了不少人。
在裴楚和劉四喜出現之後,空地上十多個少年依舊在進行著一招一式的拳腳演練,神情專注,並沒有人朝兩人投來什麼目光。
“這是我義勇門的入門拳法,十形拳,取自龍、虎、獅、豹、蛇、鶴、象、馬、猴、彪的十形精髓,講求步穩勢烈,硬橋硬馬,剛勁有力,大開大合。這一套拳法你要是入了門,等閑三五個人近不得你身。”
走在前麵的劉四喜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看出了裴楚眼裏的疑惑之色,笑容淡淡地解釋道。
“義勇門?十形拳?”
對於劉四喜的能敵三五人,裴楚一時倒沒太在意,他在旁邊並沒能看出這些少年練的招式有什麼特別的,除了呼哈的喊叫聲大一些,和他在電視上看到的表演套路感覺也差不多。
反而是敏銳地抓住了劉四喜話中的重點,幾乎脫口問道,“劉大哥,義勇門是什麼?你莫非是幫會中人?”
裴楚進入夢境醒來後,方雲虎和他介紹了不少金山港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金山港的夏人聚集於此,有不少人為了抵抗白人和其他人的欺壓,成立了不少秘密結社的幫會。
像方雲虎自己就是其中一個夏人幫會的頭目,他能夠在這片棚戶區贏得不少力工的敬重,跟這一層身份脫不了關係。
現實裏裴楚生活的縣城沒有見過什麼真正的幫派,但還是聽聞過一些以前社會青年糾結成幫會團夥,收保護費包工程壟斷生意什麼的。而且他看過的一些電影電視,裏麵關於幫會方麵的劇情從來不少。
“幫會?我們哪裏是什麼幫會。”劉四喜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失言,訕笑著搖了搖頭,岔開話題道,“我們這就是一個教拳練拳的地方。阿楚你來金山港也生活過一段時間,知道我們這些從帝國漂洋過海來這裏的夏工過的是什麼生活。做工被公司裏的白人欺壓就不了,其他同樣是外來的薩摩亞人和黑人拿的薪水也比我們高。同樣是人,憑什麼我們就要比他們低上一頭?
我隻是希望能夠在閑暇時間,教一些我們來自帝國的少年們有點防身的武藝,事到臨頭,也能夠有血濺五步的匹夫之勇。”
“呃……”裴楚看著麵前頗有幾分陳詞激昂的劉四喜,突然覺得劉四喜比自己想得可能身份更複雜。
他對於劉四喜了解實在有點少,不,應該他對於這個世界了解得都太少,即便有原來這個世界的身份記憶帶入,他在這層夢境裏也是按著這個身份軌跡生活,但很多劉四喜的內容,他比沒有太深刻的體會。
隻是夏工在這邊工作辛苦他是知道的,即便像方雲虎這樣算是夏工裏的頭麵人物,同樣擺脫不了力工身份,甚至連加班費都拿不到。
“不這個了。”劉四喜似乎感覺自己解釋得有些多,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臉上再次露出了略有幾分靦腆的笑容。
剛張了張嘴準備點其他的時,旁邊不知何時一個人影悄然走到了兩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