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冷霧包裹著全身,侵人心骨的冷。
她的腳使不上任何力量,任人拖拽,仿佛垃圾一樣,磨過鐵皮。
隻是…她瞟了一眼蒼白赤裸的雙腳,那兩道濃稠的血痕是她沿路的痕跡嗎?
卻感覺不到疼,那要感謝著異常寒冷的冬天,麻木了。
一人拎一隻臂膀,然後狠狠地把她甩到牆角,身後一直跟著的高大男人蹲下來,抽出雪白柔軟的手帕,耐心地擦幹她臉上的血汙,溫文的嗓音響起:“蘭兒,為什麼到現在你還要跟老大作對,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又是何苦呢?”他歎了口氣,見眼前這個女孩眼神清醒淡然,不僅疑惑:“還記得我嗎?蘭兒,我是拉斐爾。”
拉斐爾?
女孩依然沒說話,並不似沒有力氣開口,但終於把目光放在這個男人身上,和煦如冬日暖陽的雙眸,精致的男性臉龐,柔和的褐發。
拉斐爾?大天使長?他是可以助她的嗎?
正在評估著,另一個沉重囂張地腳步走進:“你還在浪費什麼時間?”粗獷的嗓音,再加上不耐的語氣:“拉斐爾,老大有叫你用那張俊臉來引誘這個女人嗎?還是你隻有這招可用?”
“怎麼?你吃醋啊?”
“滾!不要老講這些曖昧話。”他一臉避險地退開一大步,隻是憑著野獸般強烈的第六感,察覺這個女人很不對頭而已。
“那你就不要做曖昧的事。”拉斐爾冷冷地睇他一樣,這隻野獸,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到一定地步了,差點壞了他的好事。
他再次轉過頭來,揚起希望的微笑對著渾身是傷的小女孩露出憐惜的目光:“蘭兒,蘭兒,你一向聰明,乖乖的好不好?告訴我……芯片在哪兒?”
那雙清明的黑眸眨了眨,在他和身後那個肌肉男還有兩旁冷麵的護衛間打轉。
“哎呦,你跟她扯這麼多幹嘛?我看她根本就是被撞傻了,你沒看見她頭上鮮血淋淋的,難看死了……”
肌肉男一邊抱怨一邊把地上的女人提起來抵著牆,讓她的後腦狠狠地撞擊,鮮血更加淋淋了吧。
“說,芯片在哪兒?我卡爾可不像拉斐爾一樣好說話,對女人同樣也不留情。”切,這樣瘦弱的身子,應該叫她孩子才對。
原來他叫卡爾,傳說中的兩人都現身了,就差幕後那尾大魚了,不,應該是大白鯊……
“卡爾,你小心點,不要把她弄死了。很難交代。”拉斐爾淡淡地提醒著。
卡爾頓了一下,明白這個女人對老板的重要性,狠狠地把她拋下:“賤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明天就有你好受的。”
他憤憤地離開,拉斐爾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你好好考慮一晚上,不要笨得重蹈覆轍哦。”
覆轍?什麼覆轍?
所有人離開後,大鐵門也被鎖緊。
她閉眼休息,不知道腳斷沒斷,手也是,完全感覺不到似的,可能是冷的,也可能……真的再也感覺不到了。
等呼吸也漸漸平靜了以後,她開始細細聆聽,有海浪的聲音,他們把她帶上了船了?
出海了嗎?
應該沒有,海浪聲很有規律、平靜、細小,更沒有開船的汽笛?
她在港口,而且她要盡快離開這艘船,不然等真的出海就來不及了。
而那兩個性格迥異的人,拉斐爾和卡爾,看來隻有卡爾可用,而那個拉斐爾,實在太陰狠,以她現在的樣子,並沒有十足把握跟他糾纏。
那兩個人都在爭上位吧?
瑪斐亞集團的第二把交椅,確實吸引人。夠格成為那個人左右手,想必不是容易對付的。不過他們的缺點也很明顯:為了打倒對方,在頭目麵前立功。
她,就是擺在他們麵前的大好機會。隻要能騙到卡爾相信,帶她離開船去找芯片,自然就能脫身。
可是……脫身以後她要去哪?哪裏又可以讓她容身?
罷了……何必浪費精力掙紮呢?明天若有人再來審她,不管是誰,依舊不說話就行了,他們不耐煩之下必會殺了她,如此不是更好,真的有點累了,這樣一了百了倒是最佳的方法了……
可是……不行的!
她費勁地睜開雙眼,用盡了僅剩的力氣。
現在還不能死,還有事等著她去做…
即使擺在麵前的希望微弱得就快熄滅,她也不能放棄了事……
說不定……說不定真的能盼到願望成真的那一天,現在死去,那以前所有的努力不是全都化為烏有。這樣,她不會甘心,她也不會甘心……
睡吧,明天一覺醒來,也許就能回到七歲以前的時光,這樣的美夢永遠都不要醒就好了。
卷縮著身體,明知道這樣不會變得暖和,卻多多少少能給我一些安全感。睡吧,不管怎樣,她還有她,她最愛的那個人,不管那條大白鯊有多麼可怕,她知道,她一直都在她身邊。
朦膿中,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
“桂,桂,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蘭。”
“許願吧……”
“我不知道許什麼願?蘭,你呢?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