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氤氳的陽光的照耀下,楊傑的臉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有種致命誘惑的味道,景夏不禁看呆了。特有的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無限溫柔:“跟我走。”暖陽下,景夏不知怎麼的竟像回到過去一般。
那一年的景夏19歲,離高考很近,離夢想很遠。每日在一遝遝厚厚的卷子中苟延殘喘,痛苦卻無法自拔。比起景夏要死要活的姿態楊傑顯得瀟灑多了,天生的好腦筋讓他在各種難纏的公式中如魚得水。課餘時間,楊傑都要來到景夏的課桌前,每一次都是打著詆毀景夏智商的名號來的,但其實他說話的時間真的很少,大多數時候隻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景夏為了某道難題抓耳撓腮的模樣,然後安靜的寫出一份詳細到具體每個數據都是如何得到的解題過程默默遞到景夏麵前。少年的矜持讓楊傑沒有說出的是,雖然他每天都在嘲笑景夏笨但其實他是真心覺得景夏笨的很可愛。
在第三次模擬考結束的傍晚,楊傑送景夏回家。在靜謐的月光下,兩個人之間沒有擁抱也沒有親吻,隻是都靜靜的看著月光在地上投下的影子靠近又疏遠反反複複,卻彼此認為這是自己所度過的最好的夜晚。在家門前,景夏打破了一整晚的安靜:“哎,高考後陪我去坐過山車吧。”
“好。”沒有絲毫猶豫的男生的嗓音。倒是景夏有些疑慮,正常人不都會問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嗎。
楊傑不是正常人,更準確地說他比景夏都要更了解景夏的模樣不太像正常的人類,早在一年前景夏生日時兩人去遊樂場玩楊傑就發現景夏對於過山車有一種期盼,但她眸中的恐懼又清楚的說明她絕不會坐上去,今天景夏提出讓自己陪她去坐過山車是不是意味著在景夏心中自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是一個她願意相信的人呢?楊傑心中一片驚喜簡直要用春暖花開來形容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媽媽上老師那兒擅自更改了自己的誌願,景夏發現了自己的誌願卡上填寫的並不約定好的大學,傷心之餘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留給自己就從自己生活中消失不見,過山車自然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自己那段時間真的很恨,恨媽媽沒經同意就改了誌願;恨自己沒能抓住景夏的手讓她遺失在了時間中;更恨景夏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留給自己。這七年中楊傑沒有停止過尋找景夏的路程,但景夏隱瞞的夠徹底竟讓他沒找著一絲蛛絲馬跡,就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他卻在這次與天羽公司合作的案子負責人一欄裏發現了景夏的名字。
這也許就是生活吧,它總是在你信心滿滿的時候給你設置路障,卻在你筋疲力盡時給你期許的柳暗花明。楊傑緊緊攥住景夏的手,既然命運讓你我再次相遇那這一次我就不會再放手,今生今世景夏注定隻屬於我楊傑。
景夏在一愣神的過程中就被楊傑拉上了過山車,剛要發作一轉頭卻對上了楊傑黝黑的眸子,他目光溫柔似水:“景夏,我要讓你清楚的知道我答應你的都會做到,生死相依,不離不棄。”景夏看著楊傑堅毅的目光隻覺得心中一片柔軟,也就順從的任他給自己係好了安全帶。
楊傑的右手從胸前的防護欄上鬆開緊緊握住景夏的手,他說:“不要怕。”那一瞬間景夏真的覺得自己放下了所有的恐懼,怨恨和委屈,隻是一心認為就這樣在過山車上一不小心就死過去了,也是一件極好的事。
過山車逐漸攀高,景夏看著楊傑的側臉隻覺得內心一片安靜。在最高點,卻不曾料到身旁傳來了楊傑的高聲呐喊:“景夏,我--愛--你。”
那是怎樣的一種情景,一個你愛了這麼多年也恨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在過山車的最高點對你說他愛你。
15歲,你在水房外看著一大同髒水為難時,一隻不算健壯的手臂伸了過來,他說他叫楊傑。
16歲,你因為一張不及格的數學卷被媽媽訓斥到深夜,在被窩裏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淩晨兩點打給他,明明上一秒他接電話的聲音還睡意朦朧帶著被人吵醒的小氣憤,卻在聽出是自己的聲音的下一秒熱情洋溢了起來。
17歲,你被同班女生嘲笑長得難看,他在後花園找到哭得天昏地暗的你,你當時滿臉鼻涕眼淚的模樣一定醜死了,而他卻看著你五秒後認真的說:“我覺得挺可愛的呀。”你認為他一定是在安慰你哭得更凶了,卻在下一秒鍾聽見了這樣的句子:“哎,我喜歡你。”一點也不浪漫卻很真實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