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上了去郊外的公交車,想到郊外走走,消磨一下閑適的時光。沒想到居然習慣性地就在母親以前呆過的療養院那站下了車。
很久沒來了,自從母親病好後,自己就跟這裏絕緣了。她以為今生她不會再踏入這裏,沒想到閑著居然來了。嘉藍突然想進去看看,看看周圍有沒有變化。
她邁步進去,在經過花園的時候,突然想到她跟母親經常坐的那張長椅坐坐。可是一進那裏,就看到有個老人倒在長椅邊的鵝卵石地上。
嘉藍趕緊快步走了過去,走到老人跟前,蹲下來,看看老人的情況。發現老人還清醒著,“老人家,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見他點點頭,她趕緊順勢將老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扶著老人的另一隻手,把老人攙扶起來,讓他坐到旁邊的石椅上。
“我沒事了,你走吧。”看著嘉藍沒動靜,老人揮了揮手,跟趕蒼蠅一樣,又說了一句,“我沒事了,你該幹嘛幹嘛去。”
嘉藍原本看到老人摔倒,怕他就這麼倒在地上不好,扶他起來,那是責任感,沒準備要感謝,但是也沒想到人家不但不感謝,還這樣過河拆橋,剛把他扶起來,他就要趕她走。
“我是說你這老人家……”嘉藍有點無語,想叉腰教育一下這個沒禮貌的老人。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會多嘴,直接走人。可是被禁足在床上那麼多天,她看到人就想說話,所以要多說幾句來著。
沒想到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大爺就是當初在首飾發布會後,跟她一起坐在台階上聊天的那個。“咦,你不是那個老人家?”嘉藍脫口而出道。
“我不是。”老人馬上轉開臉說道,他最討厭到哪裏都有人認出他來。接著又是奉承,又是拍馬,又是拉關係的,他實在膩煩那些小輩們的小花招。
“不對,你不是那個在鍾意首飾發布會後,跟我說過話的老人家嗎?你不認得我了,我是葉嘉藍呀。”嘉藍越看越確定地說道。
“哦,你是那天那個小姑娘啊,葉嘉藍。”老人這時才轉過臉來,仔細端詳了一會嘉藍,這才認出她來。因為嘉藍現在是穿著休閑裝,素麵朝天。不像那天穿禮服,化濃妝,所以沒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是我,鍾意公司的設計師,我們在發布會後坐在台階上,說過話的。”嘉藍馬上肯定地點點頭。居然能見到熟悉的人,真是太好了。她笑得異常燦爛,看老人一個人,於是問道,“老人家,你怎麼一個人呆在這裏呢?你的家人呢?”
“別提了,那些不孝的兒孫。”老人揮了揮手,大有傷心事別提的感覺。他的意思其實是說那些子孫管東管西地很討厭,連出來散步也不放心他一個人,硬要找人跟著,好像他是小孩子,想想就生氣。可是聽到嘉藍耳朵裏卻成了另一種意思。
“對不起,我問得唐突了。真是不好意思呀。”嘉藍以為老人家裏兒孫不孝,把他一個人獨自丟在療養院,心裏不禁升起一股憐憫之情。老人家最可憐的就是老無所依,最怕的是晚景淒涼。
“沒關係,小姑娘,過來坐吧。”老人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嘉藍坐過來。他本來對陌生人都不假辭色,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小姑娘卻有一種自然親近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嘉藍不懂他的身份,不會故意討好巴結他,可以正常平等地跟他交流。
同樣寂寞的兩個人,一老一小,居然坐在一起,說起了大事小事,當中的交流居然沒有障礙。中間還傳出兩個人陣陣的笑聲。老人說起他年輕時的趣事,他到過的地方,看過的風景(當然這當中自然是有刪節的。)。嘉藍就說起她與母親相依為命,說起了學校的生活。
兩人還說起自己的愛好,看過的電影,行過的風景。嘉藍發現老人家真是見多識廣,聽他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所以她成了很好的傾聽對象。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老人家,讓他一直講述下去,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老爺子,老爺子……”兩個人說得正樂乎,遠遠有叫聲傳來,就見花園的石子路口出現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往長椅這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