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拉沒有回答,反而是將菜單轉向我。
我已經吃過晚飯了,並不餓,就隨意點了一杯檸檬水。
一直到檸檬水上來,艾薇拉才開口道:“鍾鼎闖大禍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問:“杜坤的毒品是他給的?”
艾薇拉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坦白:“上次謝致樺給杜坤檢查的時候看出來了,杜坤吸毒了。”
艾薇拉歎了一口氣,揉揉太陽穴道:“八九不離十。是鍾鼎引誘的杜坤吸毒的,鍾鼎在杜坤喝的水裏放了毒品,杜坤哪會不相信鍾鼎?”
我問她:“你怎麼知道的?”
艾薇拉說:“鍾鼎爸爸發現的,現在鍾鼎麵臨被遞交警局的危險,我該怎麼辦?”
我咋舌:“鍾鼎的父親這麼狠?”
艾薇拉又歎了口氣,說不出話來。
我說:“有什麼辦法挽回嗎?”
艾薇拉道:“鍾鼎媽媽去求了,鍾叔叔說除非杜坤沒事,不然不會原諒鍾鼎。”
我摸摸鼻子,問:“知道杜坤在哪家醫院嗎?”
艾薇拉驚訝地抬頭看我:“你要……”
我慌忙擺手:“這事你不能寄希望於任何人,要看杜坤怎麼樣了。我也就去看看杜坤。”
艾薇拉沮喪地低下了頭。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便各自回家了。
謝致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我剛走出巷子他就等在巷子口的那棵大樹下。
我看了眼艾薇拉的背影,眼裏有些難過。
鍾鼎是愛她的,然而終究比不上自己的家人,他們的路還長著呢。
我拉住謝致樺的手,卻發現他的手有點涼。驚訝地問他:“你在這站多久了?”
謝致樺支吾了一下:“也沒多久。”
我皺眉:“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謝致樺說不出話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抱住謝致樺道:“我們回家吧。”
我明顯感覺謝致樺鬆了一口氣。
正好笑,謝致樺低頭就吻來,我吃了一驚,見周圍沒人,樂嗬嗬地回應他。直到空氣冷了幾分,謝致樺才摟著我回家。
第二天晚上放學後,我就按著艾薇拉給的地址找到了杜坤所在的醫院。
是家私人醫院,進出都要登記。
我站在杜坤房門外,還沒進去,就聽到一聲聲的嘶吼。透過門上的玻璃,可以看到杜坤瘋了一般地在床上掙紮,他四肢都被捆著,細白的手臂上青筋必露。頭發長了好多,汗水打濕了額前的劉海。雙眼空洞,口水順著臉頰滑落在枕頭上。
我捂住嘴,轉過臉。
杜坤這人本來長得高高瘦瘦,雖然麵容沒到帥氣逼人,卻也有著一份英氣。這會兒卻被毒品折磨的不成人樣。
我深吸了口氣,穩住顫抖的手,推門進去。但怎麼也不敢靠近床邊。
這時,門外跑來了一群醫生護士,其中一人對我說:“對不起,病人發病了,還請您可以離開房間。”
我點了下頭,退出房間。
我走出醫院,給艾薇拉打了個電話,約她在甜品店見麵。
艾薇拉到的比我還早,她還沒等我坐穩便問:“你去看過杜坤了?”
我點了下頭,又搖搖頭,道:“鍾鼎不該做這種事的。”
艾薇拉紅了眼眶,她捂住臉頰,聲音哽咽:“我知道,可是……可是,他也是……”
我閉眼歎氣:“也是糊塗。”
我到是明白了鍾先生為何執意要追究他自己親身兒子的過錯了。
這已經不是普通了打碎杯子或者燒壞一口鐵鍋的事了。
杜坤現在神誌不清,生不如死,杜坤的母親肯定也是痛不欲生。這些誰能來補償他們。
可是說到底,錯的真的隻有鍾鼎嗎?鍾先生也是那個做錯事的人。
就像人們總把過錯怪罪在小三頭上,那有沒有真正想過,罪魁禍首其實是那個出軌的男人。
我繳了繳手指,無可奈何道:“這是真的無能無力,畢竟是他們家務事,而且涉及的東西太多了,幫誰都不行。”
我頓了頓,抬眼道:“或者……鍾叔叔該反思一下自己了。”
世上隻道紅顏禍水,卻是不到男子三心二意,到處留情。
幾多歡喜幾多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