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房間,名貴的擺設,用手輕輕撫摸,發現連床頭的紗幔也是上好的材質,蒙麵女子不禁在心中感歎,果然是有錢的大戶人家。
一邊的碧琦可沒她這麼好的心情,不解道:“雲姨,初次見麵,你怎麼對這人毫不設防,還住進他家?”
蒙麵女子微微笑了:“原來你並未看到。”
“看到什麼?”碧琦莫明其妙。
“上官邪的折扇,上麵有幅墨畫,還有一個章印。我透過麵紗都望得很清楚,你竟然沒有注意。”
墨畫和章印?碧琦細細回想,突然眼前一亮:“是他的筆跡!”
“對。”蒙麵女子淺笑點頭,“還記不記得,有次你讓天涯幫你作畫,想盡了法子,甚至讓婆婆幫忙做說客他都沒同意。以天涯的性子,什麼人可以讓他拿起畫筆?這個朋友必定交情不一般。”
碧琦哼了一聲:“那個怪脾氣交的朋友,肯定也是怪脾氣。不過……這樣看來,上官邪應該不會有惡意,必要時候,還可以說出我們和天涯的關係。”
“不錯,而且這裏環境舒適,比起客棧不知道強過多少倍。”蒙麵女子邊說著,邊緩緩摘下頭上的麵紗。黑紗下,是一張極其恐怖的容顏,布滿了灰色的疙瘩和毒瘤,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有誰能想到,這個醜陋的女子,就是曾經被稱為“揚州第一美人”的梅映雪。
……
時近黃昏,郊外的樹林中,密密的樹葉遮蔽了天空,顯得更加昏暗。
一襲錦衣,一折白扇,獨自站在樹下的正是上官邪,他此時表情和平時大不相同,顯得十分焦慮,將折扇在手中輕輕敲打,並不停抬頭,從樹縫裏觀著天色。
“事情都辦好了?”
這個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上官邪一驚,並沒有回頭,道:“我讓人偷走了她們的銀兩,也故意在她們麵前使用了莫天涯所贈的折扇,現在兩人住在我家中,對我深信不疑。”
“很好,做得不錯。”背後的聲音透著笑意。
上官邪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冷著臉:“你說的事情我都已辦到,可以放人了?”
“放人?你做到的僅僅隻是第一步而已。”
“你!”上官邪臉上浮起怒意,他咬了牙,正要回頭。隻聽背後之人又道:“你這麼著急,是不是在提醒我注意待客之道呢?”
忍,一定要忍,上官邪反複提醒著自己,許久,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還要我做什麼,說吧。”
暮色漸沉,昏暗中,兩個身影在空落的樹林中前後佇立。
……
海邊,忘憂客棧。
五月初,海邊的夏天似乎比其他地方來得更早。空氣中依然沁著絲絲鹹味,有兩個赤裸著上身的漁民正在晾曬著漁網。小二托著腮幫子,趴在窗口,懶洋洋地看著外麵,有幾隻蒼蠅在他頭頂盤旋。“唉,又是冷清的一天。”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咕嘟咕嘟”的異響,小二一怔,回頭正看見櫃台邊,千醉抱了個酒壇,喝得不亦樂乎。
他大驚失色,三兩步衝過去:“你不能喝!不能喝啊!”千醉聞言,放下酒壇,還意猶未盡地在唇邊舔了一圈,“真是好酒!”再看看那壇裏,已經隻剩淺淺的一層酒沫。
“完了,這下完了。”小二痛苦地扯著自己的頭發,“這是客人存在這裏的酒,你喝了客人的酒!”
一壇好酒下肚,千醉興奮起來,笑眯眯地拍胸:“我就是你們的客人!你們這裏所有的酒都是為我這個客人準備的!這酒不錯,我給你雙倍銀子!”說罷,他將銀兩往櫃台上一放,樂顛顛的轉身走了,隻剩下小二抱著那個空壇哭笑不得。
……
微風起,海浪一下下舔舐著礁石,也濺濕了礁石上白衣老者的衣角。盡管浮標被風推來推去,老者仍固執地盯著海麵,等待下一條上鉤的大魚。忽地,有條小船闖入了他的視線,抬起頭,一個陌生的白衣少年正劃船到了岸邊,他放下手中雙槳,上得岸來。這個少年,便是隨著戀影蝶一路追尋到此處的陸蘇。
老者看著陸蘇,眨巴了兩下眼睛,然後開口了:“你是誰?怎麼會在島上?你怎麼知道這個島的?你又怎麼找來的?是不是有人叫你來的?叫你來做什麼?你不會是到島上來找人的吧?不對啊,島上沒人呀。哦,我知道了,你是來抓烏鴉的,我告訴你這可不行,這裏烏鴉雖然多,但是你休想抓走一隻,因為它們一直陪伴著我們,就像朋友一樣,有著深厚的感情,所以我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