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幹燥,陽光直射下,空氣中都漂浮著細小的纖塵。
樹林之中,張知秋不明就裏地望著大胡子,猜不透他適才話語中的含義。
見他如此神情,大胡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臭小子,你也不想想,毒姬的寒血蠍號稱是五毒門鎮幫之寶,既然這樣厲害,怎麼可能讓你消遙自在這麼多天,都還不毒發致命?那她這天下第一毒豈不是浪得虛名?”
聽他這麼一說,張知秋回想著幾天來的經曆,雖然經常被寒熱交加所折磨,每次暈厥,終究還是會醒來。那種感覺雖然無比痛苦,但確實並未索命。
大胡子又道:“如果我所料不錯,寒血蠍雖然至陰至寒,但因為天山雪水,凍川冰淩和雪蓮之蜜這三樣都是天下間最為純淨之物,長期以來,已經把此蠍本身的毒性洗滌幹淨。常人抵受不住的,其實是那徹骨的陰寒,並不是蠍毒本身。”
這一番話,讓張知秋的眼裏頓時迸發出驚喜的光芒:“這……這也就是說,我根本不會死?”
“那倒未必。”大胡子硬梆梆拋來一句,如同給張知秋當頭澆下一瓢冷水,“我的意思是說,讓寒毒與血液相溶,反而能夠保你小命,如果做不到,還是隻有死路一條。”
大胡子深吸了一口氣,道:“到現在你應該明白,在飛花穀中我曾經教你的,並不是什麼禦寒之術,而是一種上乘武學的心法。”見張知秋微微點頭,他又接著道,“這套心法共有七層,過去你學到的僅僅是前三層。這前三層心法的精髓之處,在於它的至剛純陽,修煉者如同被真火焚身,常常難以堅持。而你日夜接近爐火,對炙熱的抵受能力超過普通人。再加上你心境清明,在煎熬之中尚能堅持不懈,不為任何雜念所擾。因此根基紮實,進步飛速,內力修為早遠遠超過了飛花穀的年輕一輩弟子。甚至放眼江湖,各門派的小輩弟子怕是也沒幾個能在內力上比拚過你。”
雖然早對自己的身手有所猜測,但此時從大胡子嘴裏說出,張知秋仍然微微驚訝。難怪那次擂台之上,自己隻是隨手一拍,竟害得那上官邪身負重傷,現在想起來還隱隱覺得歉疚。
“也正是因為你體內的這股正陽之氣,抵住了寒血蠍的攻擊。但五毒派的鎮幫之寶豈是尋常之物?寒血蠍雖死,卻把寒毒留在了你體內,這天山雪水,凍川冰淩和雪蓮之蜜都是經千年累積而成,根本無法消除,無論你是用真氣逼退寒毒,還是用九轉金丹護體,都隻是權宜之策。”
說到此處,大胡子停下來,看了一眼張知秋的手腕,轉移了話題,“你這次暈倒,應該是拜你手上的兩儀霓所賜,它之所以被慕容策棄於石室之中,實在是因為這是件普通人一般用不上的寶貝。”
張知秋疑惑地看著腕上的“發帶”,仍是不知這玩意到底寶貝在哪裏。
大胡子的目光裏帶著些戲謔:“這東西本來是男子練陰柔之功,或女子練純陽之功所用,因為,它能夠調節陰陽平衡……”
他還沒說完,張知秋已經漲了個大紅臉,慌不迭地想把兩儀霓扯下,嘴裏還嘀咕著:“我就知道這花花綠綠的不是什麼好玩意。”
“別扯。”大胡子抓住張知秋的手臂,“它釋放出了你體內被九轉金丹壓製的寒氣,其實是件好事。而且在以後,它還會對你的修煉大有幫助。”
好事?張知秋停下手裏的動作,仍是滿臉不解。
“要徹底擺脫寒毒的威脅,隻有兩種方法,一是將它引出體外,但這方法風險極大,極易反噬引毒之人,而且能做到的,當世間隻有天寒山的神冰子,此人心計頗深,飛花穀又與他素無交情,他絕不會為你這個後生晚輩甘冒大險。所以,隻能嚐試另一種方法,那就是靠你自己,將寒氣引入血脈之中,為己所用!”
他直視著張知秋,掩飾不住眸中的光芒,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過去,我之所以沒有教完你這套心法,是因為它後三層變化極大,突然從純陽剛猛轉為柔韌陰寒。到了第七層,更是將二者結合,讓修習者遊刃於陰陽平衡之間,達到完美的境界!”
完美的境界?這個縹緲的目標對張知秋來說,是那樣的不真實,他愣愣地問了一句:“等我練成了,寒毒帶來的危險就能徹底化解了?”
“呃……對對。”大胡子猛然意識到自己太過興奮,趕緊幹笑了幾聲來掩飾。所幸張知秋心思單純,也沒去想他這興奮背後的深意,臉上的表情頓時輕鬆起來。“我會做到的,我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