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爬上天橋,晃悠在城市的高空,對麵“連城金店”擺出了一排桌子,我還是頭一次見把金子拉到大街上賣的。這麼些人盡收眼底,我就想等有錢了去埃菲爾鐵塔站站,在沒有隱私的位置俯仰眾生,順便觀察一下法國人做愛有多浪漫如花。
靠著油漆剝落的欄杆坐下,我曲著雙膝看著來來回回的人高高興興的跑向沃爾瑪、南大街、嘉年華那些裝滿衣服和選擇的方向,心裏就神神叨叨的想念無數。這座天橋讓我無數次在醉生夢死的生活裏無限展望,無數次跟自己說完很多十分牛逼的話後忘了自己是誰,無數次握著手腕試圖擰斷自己跟過去和未來的關係,無數次扯完淡後不愛吃飯。我拿出紙筆來下結論:生活沒勁。我一向以獨立的女人自居,橫行於世,並堅信有了合法的男人才能心安理得的讓他為悅己者窮。
2
我跟尹寧說,我現在確實像牛逼一族一樣反感婚姻,但你一定要緊緊注視我的眼睛,以便一察覺出動搖的光芒馬上煽動我嫁人的願望,這樣咱們在一紙婚約下夜夜笙簫的把放蕩的青春做掉。萬一願意的話可以生一個娃娃出來,給他取個四個字的名字,叫尹狼上月,現在大家都在灰塵滿天的世界裏打錯電話認錯人投錯懷抱睡錯老婆,四個字好啊,將來尹狼上月才商場裏從我手裏走丟後,廣播裏一說招領啟示不會立即有一百個媽媽去認領。
3
冬天來了,蘭冬離卷了一堆化妝品和幾套性感內衣又從宿舍搬了出去。包養她的那個教授從他老婆那欲火中燒的回來了。雪舞的年末歲初,冬離的期末考試又有了穩定的保證。冬離對我說:“郎月,你看看你看看,跟男人睡一覺怎麼了?迎刃而解,這一切。”商務英語考試總會掛死一片,美女和醜男往往能過,這是四十歲好色有文化嫉妒心極強的男人掌控大局下的典型映射。冬離美麗,理所當然的她每次都會在這科有個風口浪尖的分數。
美麗的女人總是很豁達,愈是醜女愈是毛病甚多。尹寧說他討厭醜女不是因為醜,而是因為醜女的自以為是,假正經,明明沒人侵犯還故作凜然不可侵犯的姿態。
每到年終放假前,我要擔心的事就會很多,奮力學習,抵製寒冷,控製性欲,消磨憤怒,期待尹寧……冬離搬出去了,我立即失去了爬上六樓找冬離對罵的願望,深夜一來,我就愁苦不堪的走到樓道裏,穿著白慘慘的睡衣空蕩蕩的走過再走過,一時適應不了冬離的離開,真討厭。
來說下冬離。
冬離的爸媽懷上她後奉子成婚,冬離一出生倆人就分道揚鑣,年輕的感情真是生機無限勇氣昂然,她媽媽離棄她時候給她留了一張條,說要等著她識字的時候再看,這玩意就奠定了冬離一生的基調。
第一次我跟冬離照麵,她自我介紹“我,蘭冬離,胡蘭成的蘭,冬天離婚的冬離”。
4
一年後我看上尹寧,冬離得知此消息後欣喜若狂,不辭勞苦地鞭策我,一定要抓住這個難得機會,一舉拿下尹寧,以血洗我可恥的處女之身。
於是在一個午後,我決定表現出了極大的引誘興致,帶著視死如歸九死一生的豪邁之心假裝無所謂地躺在了尹寧的床上。
尹寧把我扒光後抽了根煙,我腦子裏浮想聯翩,害怕他像《黃金時代》裏的王二一樣左顧右盼半天然後出溜到我腳下非要檢查我的身體結構,還害怕這一世風塵不留給此夜片刻痕跡就從女孩變成了女人,我咬緊牙關浮想聯翩了半天,卻沒有感受到任何風吹草動,隻好硬著頭皮睜開眼觀察事態,結果發現尹寧已經結結實實趴我身上睡著了。
第二天我憤然離開,十一個小時的車把我坐的吐了一地,一見到冬離我奔喪一樣撲過去,長嚎“什麼都沒發生,我對他沒吸引力”,冬離拍拍我,哈哈大笑著說“朗月你咋這麼幼稚啊,這有啥好難過的,他八成是一雛,性跟吸引力沒什麼關係,咱得做個成功女人”。
冬離把她媽媽的信拿給我。
親愛的冬離:
很不幸讓你來到這個暗無天日的世界,可是我還年輕,才24歲,是該接受很多男人的愛的年齡,不幸的是,有了你,更不幸的是,蘭至天心裏一直裝著別人,還好你爸爸還算有錢。
我思慮了一段時間,找出了我們現狀最好的解決方案。
蘭至天說隻要我跟她離婚就可以分到一半家產,那我又有什麼理由拿著年輕浪費時間?擁有一千萬不難,但在年輕且單身的時候,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不賣淫,不傍款,不小三,完全自主的擁有一千萬,難於上青天。
這個世界的競爭法則對於年輕女人來說並不會太公正,所以漂亮姑娘的獨立之路會愈加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