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洪烈軒輕輕將茶杯內的茶喝盡,而也就是在這片刻之間,茶杯在他的手中輾轉成沫,一點點落到念雲麵前。
雖然年少,可是念雲知道洪烈軒這是什麼意思。敲山震虎,洪烈軒就是在告訴他,若是還不開口,就隻有死路一條。這茶杯就是他最好的前車之鑒。
念雲的雙唇微微煽動,卻還是將自己的話咽了回去。半晌之後才輾轉開口,“算了,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至少我死了,我還能保全一個。”
“你什麼意思?”餘南翼聞言,眉頭微蹙。
念雲閉上眼睛,不再開口,那淡看生死的樣子,讓在座的幾個人一下子都摸不準了情形。
洪烈軒微微搖頭,“彩鳳,算了,將他扔進亂葬崗好了。跟你一個孩子玩,著實沒意思。”說完,他起身看向窗外,“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卻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守護。或許就隻有死亡臨近的時候,才能想清楚,生死或許不隻是我們平日裏看到的那麼簡單。”
輕輕的念著,洪烈軒的話像是對念雲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念雲聽著洪烈軒的話,眉頭蹙成一團,不太明白他的話到底指什麼,隻是看著他那略顯悲涼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心裏難過。
彩鳳見狀也不再多說,起身對著餘南翼道,“走吧,我們一起將他丟進亂葬崗好了。”
“等等”,她才一開口,柳雲安便開口阻止。他看向洪烈軒,“就算我柳雲安求你,放他一條生路。”
柳雲安一介書生,可卻也是滿身傲骨。流連花叢,笑看貧富,生死置之度外,何曾說過一個求字。如今,他對著洪烈軒,為一個陌生人求情,隻是醉升天,洪烈軒心裏忍不住難過。
一切,還不是為情所困。他走不出情劫,柳雲安又何嚐不是。
微微點頭,“那就放他去吧。”洪烈軒長歎一聲,輕輕說道。
回眸看向念雲,洪烈軒的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但願你能對得起柳兄的這一番心意,也希望你能保全你想要保全的人。”
彩鳳知道,洪烈軒這是又想起了沈瑩瑩。微微歎氣,將念雲的穴道解開,“行了,你走吧。我根本沒有什麼削骨丹,給你吃的不過是一粒瞌睡藥,你回去大睡十個時辰,自然就好了。”
聽到彩鳳的話,念雲一愣。他沒想到,原來一切真的都隻是逗他玩。轉頭看向洪烈軒,他早已經又望向了窗外,那蕭索的背影讓念雲心下一顫。“我會記住的。”說完,他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