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問,隻是按兵不動,等著人來說。
太後衝著身後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會意,跑到外麵,很快便從外麵拿進來一個白瓷梅花映雪合口罐子,站到了離太後不遠的位置。
“皇上可知道,這罐子中放的是什麼?”太後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深惡痛絕的態度刹那間展露無遺。
洪烈軒搖頭,可是沈瑩瑩卻已經猜出了大概。
在付良月的宮中發現了汙穢的東西,付良月一副楚楚可憐的受委屈模樣,那就隻能說明這些東西對付良月不利。
因為純妃的事,付良月在太後心中的印象差了很多,如今太後如此維護,那就隻能說明這件事讓太後在意。
太後在意的除了皇上,無非就是皇嗣。罐子上梅花綻放,直指著她梅妃,而罐子裏的東西,多半是……麝香……
不消片刻,沈瑩瑩便想了個通透。
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很冷。
深宮惡鬥,為的不過是皇帝的雨露恩澤。若是真的有人用這見不得人的手段加害付良月,那是她的不幸,可若是付良月自導自演的好戲,那隻能說這是她的悲哀。
在沈瑩瑩的眼中,愛從來都不是搶來的,更不是故作柔弱就可以得到的。
恰在這時,太後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這裏麵裝的是分量極足的麝香,若不是今日秋雨連綿,衝刷掉了鳳儀宮中合歡樹下的土,真不知道這些汙穢的東西,還要藏到什麼時候,還要害皇後和皇上多久。”
說話間,太後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緊緊的盯著沈瑩瑩,仿佛要把她戳穿。
沈瑩瑩不動聲色,可是洪烈軒也能夠感受到太後的怒意。
不著痕跡的將沈瑩瑩護在身後,一來讓沈瑩瑩離麝香更遠兩分,二來也可以隔開太後灼灼的目光,不要給沈瑩瑩那麼強烈的脅迫感。
太後看著洪烈軒維護的動作,心底的怒意更濃。上前兩步,她忍不住大聲開口,“皇上,你到現在還維護她?皇後嫁入宮中,哀家一直希望你們能有子嗣,江上社稷有人繼承,可是,這……這……”
指著嬤嬤手中的罐子,麝香兩個字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是女人,更是這後宮之中,踩踏著無數人爬上了最高位的太後,她心裏自然清楚,在這深宮內院之中,為了爭寵,妃嬪們使出渾身解數,用盡各種手段,這並不奇怪。
可是於麝香,她心中深惡痛絕。當初懷著洪烈軒的時候,她險些因為嬪妃送來的香珠串小產,而那香珠上的香,正是麝香的香氣。
一看到這罐子,太後便忍不住想到當年的場景。一方麵為付良月受委屈抱屈,另一方麵,她也是將自己當年所承受的一切,盡數發泄了出來。
看著太後激動的樣子,洪烈軒微微上前,剛想開口,他便感受到了沈瑩瑩在他身後,用力的拉扯他的衣襟。
止住了洪烈軒脫口而出的話,沈瑩瑩款款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輕輕搖頭。
一邊是自己的母後,一邊是自己的愛人,沈瑩瑩不想讓洪烈軒夾在於他來說,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之間為難。
四目相對,洪烈軒的眼裏滿是感動,他讀得懂沈瑩瑩的意思,忍不住為沈瑩瑩擔憂。
太後的強勢他了解,若是這件事說不清楚,那這個黑鍋隻能沈瑩瑩來背。因為沈君夜的關係,太後心裏已經對沈瑩瑩存了諸多不滿,若是再無端背了這些黑鍋,他怕沈瑩瑩的日子不會好過。
洪烈軒明白的事,聰明如沈瑩瑩,又怎麼會想不透。
轉頭看向太後,沈瑩瑩輕輕開口,“瑩瑩愚鈍,但也聽得出太後娘娘的意思是,這些汙穢的東西,和瑩瑩有著莫大的關係。不知太後娘娘有何證據?”
不卑不亢,沈瑩瑩沒有絲毫的畏懼。
沈瑩瑩做人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恐懼,再多的害怕,也決不在跟自己挑釁的人麵前表露出分毫。
聽到沈瑩瑩幾乎平靜到波瀾不驚的話語,太後頓感怒發衝冠。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饒是她這在宮中經曆了千錘百煉,也未遇到過如此平靜的人。
“證據?證據就擺在眼前,還要哀家明說嘛?”太後手指著梅花罐子,眼睛瞪得圓圓的,大聲說道。
沈瑩瑩順著太後手指的方向,輕輕一瞟便收回了目光。
再次看向太後,沈瑩瑩滿露疑惑,說了一句讓太後幾乎吐血的話,“瑩瑩愚鈍,還請太後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