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烈軒聽著仵作的話,稍稍震驚。
他震驚的不是福子的死是因為內傷,而是震驚於仵作所說的話,和沈瑩瑩在梅林時的檢測幾乎分毫不差。
也就是那麼片刻中的事,沈瑩瑩便將福子的死看了個透徹,不得不說,洪烈軒越來越佩服沈瑩瑩。
冥冥之中,洪烈軒隱隱覺得,在沈瑩瑩的身上,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等著他去探尋。
每深入了解一步,他就能有更多一分的驚喜。
“這些梅妃娘娘早就已經查出來了,可還有另外的發現?”良久,洪烈軒才收回自己的思緒,開口問道。
仵作一愣,他沒想到梅妃娘娘居然能在他之前,便已經查出了這些狀況。
君無戲言,他知道洪烈軒不會說謊,也沒必要說謊,心底不由對沈瑩瑩刮目相看。
輕輕點頭,仵作繼續道,“福子的屍體上,細碎的傷口雖然多,但是在他的脖頸處,明顯有幾處傷口跟別的地方的傷口不同。”
“哦?”洪烈軒眼睛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興奮。
仵作厲涯輕輕道,“在福子的脖頸處,有幾個凹陷極深的傷口,從顏色上來看,這兩淺三深的五個傷口,不是在死後製造的,而是在他死之前受過尖銳物體的狠抓造成的。”
“狠抓?”洪烈軒眉頭緊蹙,不明白厲涯這是什麼意思。
厲涯輕輕點頭,“傷口均成月牙狀,大小不一,初步判斷,應該是指甲和護甲留下的傷口。”
聽完厲涯的話,洪烈軒的眼睛瞪得極大,他拍案而起,“你再說一遍。”
洪烈軒的大驚完全在厲涯的預料之內,心底已經做好了準備,厲涯輕輕開口,“回皇上,福子脖頸處的傷口,多半是女人的指甲和護甲留下的,這也就是說,有人功夫極高,用帶著護甲的手抓住福子的脖頸,而且時間應該不短,所以才會留下這麼重的傷口。”
即便洪烈軒不願意去相信,可是厲涯解釋到如此地步,他沒有不相信的理由。
深宮之中,就在他的這群看似無害的妃嬪中間,出了厲害的高手就算了,可是她居然心腸歹毒,手段狠辣,還布局精妙,步步為營,一個陷阱套著一個陷阱,稍有不慎,就會落入圈套之中。
洪烈軒隱隱覺得可怕。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閃過紅雪的那雙眼睛,昨日夜裏,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晰,可是那雙嬌媚帶笑的眼睛,卻給洪烈軒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時想來,洪烈軒竟然隱隱覺得心底發涼。
身子微微顫了顫,洪烈軒才靜靜坐下,良久,他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才對厲涯道,“這件事,不論是誰問起,就算是太後和梅妃娘娘問,也隻說是內傷,脖頸傷痕的事不許外泄,知道嗎?”
厲涯不明所以,但還是輕輕點頭,“厲涯明白,這件事絕對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下去吧。”洪烈軒靠在椅背上,衝著厲涯擺擺手,讓他下去。
房間內隻剩下他一個人,洪烈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
思緒萬千,洪烈軒的頭隱隱作痛。“
紅雪,是你嗎?若是你,你生出這麼多是非,為的又是什麼?殺人、陷害……還會有什麼?”在心裏默默的念叨,洪烈軒心中閃過一絲慌亂。
即便很快便散去,但是他心裏清楚,對於紅雪,他從毫無感覺道稍稍有了一絲恐懼。
一國之君,七尺男兒,執掌天下,行走江湖。
洪烈軒自認為可以看透生死,從未怕過,可是這一絲絲的恐懼卻是那麼真實的存在。
緩緩的閉上雙眼,洪烈軒覺得累極了。和沈瑩瑩歡愉帶來的神清氣爽,因為福子的死,漸漸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洪烈軒不想讓沈瑩瑩知道這件事,他怕她因為這件事而日夜擔憂。他愛沈瑩瑩,所以願意為她撐起這片天。
“常喜……”良久,洪烈軒才喚道。
守在門外的常喜聽到洪烈軒的聲音,小跑著進房,“皇上。”
洪烈軒讓常喜附耳過來,在他的耳邊小聲吩咐了一陣,常喜連連點頭,“皇上放心,奴才這就去辦。”
“嗯,讓他帶幾個信得過的人來,晚上的時候,朕在禦書房候著他。”洪烈軒長歎一聲,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