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仲生聽到洪烈軒的一番話,麵色很不好看。來之前他就知道洪烈軒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可是沒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還難對付。
強忍著心頭的怒意,蘇仲生上前,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輕輕開口,“皇上過謙了,各地風俗不同,分工不同。我們西嶽的男人都可以撐起一片天,不需要女人拋頭露麵,所以女人也就不如洛雲的女人那麼能幹。”
聽著像是對洛雲的恭維,可是卻實實在在是打在洪烈軒臉上的一個耳光。
沈瑩瑩蹙眉,心裏暗罵蘇仲生,“什麼叫做西嶽的男人都能撐起一片天,不需要女人拋頭露麵?過分,難道洛雲的男人就不做不到嗎?可惡……”
掙紮著從洪烈軒的懷中下來,沈瑩瑩淺淺一笑走到蘇仲生身邊,“的確,西嶽的男人都可以撐起一片天,不過瑩瑩想,在家守候的西嶽女人,更希望他們征戰沙場的丈夫能平安歸家,撐起這片天,蘇大人以為呢?”
大戰已過,生靈塗炭,死傷無數,沈瑩瑩本不想用這件事說事。
可是不行跪拜之禮的蘇仲生,就是讓她看不過。沈瑩瑩暗暗下定決心,不論蘇仲生這個男人有多傲嬌,她今兒就是要好好治治他這傲嬌的毛病。
聽了沈瑩瑩的話,蘇仲生一愣,沈瑩瑩說的沒錯,哪個人留守家中的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平安回去,可是現在,多數都成為了泡影。
與洛雲的大戰,西嶽全軍潰敗,來來回回幾次進攻,都是死者無數。別的不說,他蘇仲生的弟弟蘇仲宜此刻還在洪烈軒的手中,生死不知,他心裏會痛,西嶽的百姓又怎麼不會?
沉默不語,良久,蘇仲生才抬起頭道,“娘娘說的不錯,不論男女,西嶽的每一個人都在盼望著他們上戰場的親人能夠回家。不論在日後的生活中是否能撐起一片天,但求他們能夠不戰死異鄉,馬革裹屍。”
“這不但是西嶽百姓的心願,也是我洛雲百姓的心願。”沈瑩瑩聽到蘇仲宜的話,待他說完,即刻挑眉回應道。
洪烈軒上前兩步,走到沈瑩瑩身邊,攬著她的腰,衝著蘇仲宜輕輕道,“瑩瑩說的不錯,我洛雲此次雖然大獲全勝,可是也有很多士兵戰死沙場,他們的家中同樣有老有少需要去養,可是現在,陰陽相隔,這都是戰爭的悲劇。”
洪烈軒的話說的誠懇,雖然隻是大白話,可他臉上的心痛和言辭之中的苦楚,蘇仲生能感受得到。
輕輕點頭,蘇仲生長歎一口氣,良久才開口,“皇上說的不錯,一切都是戰爭惹的禍。微臣有親人征戰沙場,至今未歸,這種感覺,微臣能夠理解。所以今日有幸能夠代表西嶽王遞交降書,也是希望能夠親自見到皇上,問一句家弟可好?”
沈瑩瑩聽著蘇仲生的話,心底冷笑,對於他的厚臉皮簡直讚歎到無法言說的地步。
顧及著使者身份,他不行跪拜之禮,一番冷嘲熱諷之後,又來深情的請求。
“想見蘇仲宜?你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些……”沈瑩瑩心中暗想,臉上卻隻是淺笑。
看著沈瑩瑩的表情,洪烈軒能夠感受她的不快。摟著沈瑩瑩的手不自覺的加重力道,安撫著她的情緒,這才輕輕開口,“蘇大人放心,蘇仲宜蘇將軍在朕這裏一切安好。本來朕就一直欽佩蘇將軍的將才,所以即便立場敵對,朕也會護他周全。”
洪烈軒的話讓蘇仲生長長的鬆了口氣,僵硬的臉頰漸漸緩和,他輕輕開口,“多謝洛雲皇。”
沈瑩瑩依靠在洪烈軒身邊,將蘇仲生的表情都看在眼裏。淺淺一笑,沈瑩瑩輕輕道,“蘇大人不必多言謝意,既然西嶽遞交了降書,臣服了洛雲,皇上於蘇將軍就再不是站立兩方的敵人,而是親如一家的兄弟。知道此次出使的人是蘇大人後,皇上就多次說,等蘇大人回西嶽的時候,讓蘇將軍同回呢。”
洪烈軒隻是靜靜的聽著,什麼話都不多說。他心裏清楚,沈瑩瑩這一番話的重點在於“西嶽遞交了降書,臣服了洛雲”,隻是這句話說得太快,完全被心憂蘇仲宜的蘇仲生忽略了。
這是沈瑩瑩布下的一個語言陷阱,用一招親情牌,足以讓蘇仲生深陷。
果然不出所料,沈瑩瑩話音落下,便聽到蘇仲生激動萬分的開口問道:“真的?”
蘇仲生問話時不是看向沈瑩瑩而是你直直的盯著洪烈軒。在他的眼中,性命攸關的大事,隻有洪烈軒開口才能夠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