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瑩瑩回宮之後,除了每日去向皇後請安外,一直閉門不出。
對於這個陌生的世界,她並沒有太多的好感。美人如花,卻一個個都帶著麵具,她隻期望了卻了自己前世的心願之後,有朝一日還能回到現實世界。
走在弄梅苑外的清遠池旁,沈瑩瑩看著滿池的蓮花,想到“香遠益清,亭亭淨植”的句子,不由哂笑。在深宮之中,取這麼意味深遠的名字,卻仍避免不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真是莫大的諷刺。
順著池邊的小路靜靜走著,碧雪跟在身邊。
在池邊假山轉角處,沈瑩瑩聽到嬤嬤的輕喚聲:“順王爺,慢些跑,慢些跑。”
話音剛落下,便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撞進了沈瑩瑩的懷裏。並非沈瑩瑩躲不開突然闖出來的小男孩,而是有那麼一瞬,沈瑩瑩怕這個素未謀麵的孩子摔倒,僅此而已。
將小男孩從自己的懷中拉起來,沈瑩瑩含笑端詳: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雙目炯炯有神,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靈透勁。
沈瑩瑩知道,這是純妃的兒子,順王爺,名叫洪啟順,今年六歲。他聰明伶俐,四歲封王,當然他也是洪烈軒唯一的兒子。隻是,沈瑩瑩勾動嘴角,聰明並不是決定地位的唯一標準,比如順王。
“你是誰?撞到本王,還不下跪請罪。”稚嫩的口氣中充滿了霸道,任誰都無法相信,這樣的話會出自一個六歲的小孩嘴裏。
沈瑩瑩呢微微一笑,“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再聰明又如何能成大器。”不理會洪啟順,沈瑩瑩從他身邊繞過,向前走去。
看到沈瑩瑩不理不睬的樣子,洪啟順像一隻炸了毛的小公雞一樣,小跑著攔在了沈瑩瑩跟前:“你是哪宮裏的奴才,好大的膽子,再不給本王下跪認錯,別怪本王下手無情。桂嬤嬤……”洪啟順叫了起來。
沈瑩瑩不動聲色,總覺得今兒的事有那麼一絲古怪。碧雪剛想站出來自報身份,就看到一個老嬤嬤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她一把拉住洪啟順的胳膊,滿是焦急地說道:“順王爺啊,你可讓奴婢擔心死了,跑這麼快,要是傷到了可怎麼好。嚇死……”
不理會桂嬤嬤嘮嘮叨叨的話,洪啟順稚氣地指著沈瑩瑩道:“桂嬤嬤,這個奴才不知道是哪宮的宮女,撞了本王還不認錯,你給我好好教訓他。”
桂嬤嬤這才看向沈瑩瑩,一臉詫異,充滿了意想不到的意味。隻是沈瑩瑩沒有錯過她略微上翹的嘴角。
款款上前兩步,沈瑩瑩居高臨下,身影冰冷道:“桂嬤嬤是宮裏的老嬤嬤了,行為舉止一直堪稱宮中典範,莫非今日要本宮教你?”
沈瑩瑩的話不重,可是她渾身散發著一股冷意,讓人壓抑,讓人害怕。桂嬤嬤臉色微變,她沒想到沈瑩瑩會先發製人,慌忙跪在地上叩首:“梅妃娘娘贖罪,奴婢侍主不利,衝撞了梅妃娘娘,還請娘娘……”
“你就是那個死了又活過來的妖怪?”洪啟順打斷桂嬤嬤的話,大聲問道。
“死了又活了的妖怪?”沈瑩瑩聽到這幾個字,嘴角綻放的笑意更濃了,一個六歲的孩子,就算平日裏再囂張跋扈,若不是有人指使,又怎麼會心思縝密到句句話中帶刺?況且死而複生的事,隻不過是沈瑩瑩一個人的秘密,即便太醫再疑惑,也沒有人敢說她沈瑩瑩死過。若不是有人特意交代,一個孩子如何能以“死了又活的妖怪”幾個字做文章?
“你如何知道我是那死了又活了的妖怪?”沈瑩瑩挑眉,故作不經意地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