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波瀾不驚的滑過幾個月,北方迎來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今年的雪下得似乎格外大,整個世界都仿佛被冰雪掩蓋。
矜子賢前後兩世都是北方人,在京城也有好幾年了,早習慣了冬天的寒冷。不過習慣歸習慣,她還是覺得今年格外的冷,聽風居裏早早的便生起了火爐子,因為她還在禁足,所以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窩在房裏貓冬,一整天不出門也沒問題。
又讓喜兒去林側妃那裏給她求了一份兒名家字帖,她好歹也可描著練一練字,前世她是不學無術的草包美人,今生還不允許她附庸風雅一回了?
林側妃等人知道矜夫人描字帖的事兒,都當笑話來說的,在矜子賢還沒進王府之前,府裏的這些女人們就將她的祖宗八代都打聽清楚了,哪個不知道矜子賢在家就是嬌橫刁蠻的嬌小姐呢,詩書那是從來看不懂的!
矜子賢心裏打算的挺好,她想著趁禁足無事可做,多學幾個字也是好的,日後說出去也有麵子不是?無奈,矜子賢實在高估了她自個兒的智商,那些看起來橫平豎直,看著挺好擺弄的繁體字,到了她的筆下卻怎麼也成不了形,加上她幼時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學習的經驗,又有這段時間摸摸索索的練習,最後的效果也隻是勉強寫出來的字兒,能叫別人看懂而已。
寫到後頭,矜子賢實在有些氣餒,撂下筆,不想寫了。反而讓喜兒從聽風居的庫房裏摸出來一把落滿灰塵算盤——她要學打算盤。
還別說,矜子賢可能在這方麵真的有些天賦,自己撥弄著玩了幾回,就已經打的似模似樣了,然後她又舔著臉讓喜兒去求了林側妃一回,讓林側妃給她派了一個賬上的管事娘子來教她打算盤,林側妃笑的更開心了,非常痛快就答應了矜子賢的要求。
有了專業的師傅教導,矜子賢撥算盤的本事可謂是一日千裏,聽風居正房裏每天都能傳出來霹靂吧啦的打算盤的聲音。到了臨近年節,矜子賢已經能將管事娘子給她練習的賬本對的整整齊齊,而且和正經管事對的毫無出入。
管事娘子遺憾的表示,矜夫人在這方麵實在是天才,她已經沒什麼能教矜夫人的了,現自願申請退出聽風居回自己的崗位上去。
矜子賢正洋洋得意著,哪裏還能顧得上她,不耐煩的揮揮手,打發那個管事娘子離開了。
林側妃和雪鳶姑娘聽說後,又是好一通笑,這個矜子賢真是太可樂了,哪個閨秀小姐將打算盤當做正經本事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的女人隻會打算盤,然後沾染一身的銅臭味吧?看來,這個矜子賢以後不用多關注了,她就是長成天仙兒的樣子,也迷惑不了王爺了,頂多就是個玩物一樣的存在,就讓她多蹦噠幾天吧。
安心在正院修養身體的王妃,自然也聽說了矜子賢學算盤的事兒,當時她並沒有說什麼,不過在某一天晚上,聽風居迎來了一位客人。
“辛嬤嬤,您怎麼來了?快請坐,請坐。”矜子賢驚訝的看著踏著星月而來的,王妃身邊第一得意人兒,這幾年幾近榮養的王爺的奶嬤嬤,“喜兒,快上茶。”矜子賢在辛嬤嬤麵前完全不敢拿大,恭敬的將這位衣著樸素的老人請上了上座。
不過辛嬤嬤卻不肯,不讚同道:“老奴乃一介奴婢之身,怎敢坐上座,豈不亂了尊卑。”
矜子賢腹誹,您哪兒算什麼奴婢呀,在這郡王府裏,您和那些老太太也差不多了!
這倒是,這辛嬤嬤雖然隻是幼時奶過康郡王的奶嬤嬤,身份低微,但王府裏沒有老主子,王爺又格外尊敬她,辛嬤嬤的地位著實有些微妙。而且辛嬤嬤此人雖懂禮守規矩,但她也極會做人,知道自己在府裏位置尷尬,所以王妃一進門,她便投靠了王妃,又出謀劃策令王妃視她為心腹,康郡王也因此更加看中王妃一些,可以說,辛嬤嬤和王妃倆人,是雙贏的局麵吧。
辛嬤嬤看矜子賢表情溫順,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語氣倒還是那般恭敬中透著古板:“老奴此來,是奉了王妃的命給夫人您送東西來的,送完老奴就走了,您不必忙乎了。”說著,她身邊的小丫頭將一個匣子放到了桌上。
矜子賢有些好奇王妃給她送了什麼,但辛嬤嬤在這兒她也不好打開去看,隻說道:“真是麻煩嬤嬤還得跑一趟,王妃打個招呼,讓婢女去也一樣的。”
辛嬤嬤道:“除了送東西,王妃還有一句話讓老奴轉答給您。”
矜子賢表情更加恭敬了,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辛嬤嬤滿意的點點頭,道:“王妃說,她知道您這段時間悶的很了,但禁您的足也是為了您好,王爺喜歡知禮的女子。不過,那些粗俗的東西就不要去碰了,趕明兒個在聽風居給您建一個小廚房,您若無聊了,可以學些廚藝,或做做女紅什麼的,王爺回來了,也能討得王爺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