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岑橙卻突然愉快地笑了起來,“大蕎,你肯定特別喜歡他!所以你才怕他如果像季青峰那樣背叛你,你會受不了。”
“我沒有!”徐子蕎大聲反駁,快得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她為什麼要喜歡一個流氓?
“哎呦呦,這麼著急否認啊?你知道你現在這種情況叫啥嗎?古人雲:做賊心虛!其實要我說,你就從了他吧,你心裏藏了有什麼問題,直接問他唄!”岑橙倒是樂見其成,顧秋行的團隊打算踩著徐子蕎自保的行為,讓徘徊著到底站在哪一方的岑橙,徹底向陳凡倒戈。
“我不要。”
問他?
徐子蕎下意識抬起手指撫摸紅腫的嘴唇。先不說他現在亂七八糟的記憶能不能回答她,就算可以……她要怎麼問啊?!
那個人剛剛才強吻了她,被她扇了一個耳光趕走……現在她要衝到大街上去找他訴衷情嗎?
什麼樣的神展開?!
“那你就一個人繼續矯情吧,別等哪裏來的美女把你男朋友搶走了,就哭吧你!”岑橙想起幾次三番在容寂麵前吃癟犯傻的徐子蕎,笑著說,“我倒是覺得老天特別英明,能派個願意接收你這個禍害的人。陳凡簡直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聖人了呀!”
沒錢沒權沒勢力算什麼?關鍵是要夠男人!
“切,不好意思,要讓你失望了,他還不是我男朋友!”徐子蕎哼了一聲,“更何況,我還缺男朋友?”
追她的人能繞B市三圈!
“嗬嗬,”岑橙瞪了手機一眼,冷笑著說,“徐子蕎,不抓住他,你一定會後悔的。你想想,他這次如果沒有救回來……如果他死了,你會怎麼樣?”
徐子蕎猛地呼吸一滯,這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提議。
病人家屬,最怕的就是這種猜想,特別是這個病人還尚未恢複。半個月來,她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好幾個情況凶險的夜晚,她都守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外,不敢離開半步。哪怕不能對生死邊緣徘徊的人起到半分作用,她還是不能走——擔驚受怕的感覺,在瞧不見他的地方,隻會更加鮮明。
他沒有家人在身邊,六份病危通知書,全是她一筆一劃簽下的自己的名字。那種感覺,就像他的生命和她的,牢牢地糾纏在一起了。
她喜歡他嗎?喜歡的。
但是已經愛到為了他能夠生死不顧嗎?沒有。
那時候她想,如果他死了,她就把他的骨灰帶到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買一對戒指,一個跟著他下葬,一個留在她身邊,然後忘記他,將來也許嫁人,也許單身,總之除了這隻戒指,不再有他的痕跡。
如果……他活著,隻要他還要,她就給。
隻是沒想到,上天開了一個玩笑,給了他們,第三個可能——他忘記了一切。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步步緊逼,而她在閃躲,如今總是主動邁出腳步,朝她走來的人變了一個模樣,他停下了,她便不知所措了。
現在的他,是陳凡,又好像不是。
她以為自己喜歡的,是那個冰山一樣冷寂,偶爾消融一角,都讓人驚喜的男人。但那個纏著她的稚氣的陳凡,和那個霸道甚至狠厲的陳凡,又都讓她怦然心動。
她茫然了,依然喜歡,卻又不知道這種喜歡,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