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關節泛著青白,手背青筋畢露,十三歲的容寂,遠沒有三十歲的容寂那麼高深莫測,那樣對情緒的管控收放自如。
他就像一個牙齒鋒利,力量剽悍的半大野獸,逞凶鬥狠,對自己的領地有著最強的控製欲。
在他的意識裏,徐子蕎身邊五米,是他的勢力範圍。而現在,有某一個不知名的人,擅闖了他的禁地。
“啊?”徐子蕎似乎有點跟不上容寂的腦回路,傻呆呆地看著他手中緊緊捏著的布料。
“你的家裏,為什麼會有男人的衣服?”而且還是家居服這種含義充滿遐想的東西!
“呃……你穿可能有點小,但是絕對是幹淨的,”徐子蕎尷尬地笑了笑,下意識認為容寂的潔癖又犯了,“他沒有穿過。”
徐子蕎心底劃過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這衣服,是為季青峰準備的。那時,季青峰已經向她求婚,離訂婚,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們並沒有發展到最後一步,因為她忙碌、害怕、羞怯各種原因……但她會默默地為他準備一份生活必需品,放在這間屋子裏。
小動作,卻代表著她的家有他一份,她的未來有他一份……是完全接納他的意思。
可惜,但也幸運,這些東西,都是全新的。
她大可以不用忍著惡心,把他的痕跡從她的家,和未來,清除掉。
“他?”冷眸危險地眯起。
“你還有完沒完?不疼了?不冷了?”徐子蕎被他追問得有些窘迫,又羞又怒地瞪了容寂一眼。
明明他對她和季青峰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親眼見證了許多事情,現在卻需要她一一解釋……怎麼想怎麼囧啊!!!
徐子蕎的閃躲,看在不明就裏的容寂眼裏,卻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因為記憶缺失,事實上他並不十分了解徐子蕎,隻覺得她該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女人,其實並不如外表看上去那樣好說話。姓顧的曾在他的病床前,信誓旦旦地說愛她,容寂從一開始接觸陌生環境的防備,到見到徐子蕎的驚喜,讓他忽略了一件事……她沒有接受自己,那她是否接受了其他人——比如說,顧秋行。
而現在,這套男性的家居服,就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臉上,快、狠、準!
明明算得上,是他自己搞錯了,可是卻有一種被欺騙的滔天怒火席卷而來,瞬間吞沒容寂的理智!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姓顧的?”容寂伸手攔住徐子蕎,笨拙地攬腰一撈,“你眼瞎了嗎?”
那種偽君子式的人到底哪裏好?那張臉嗎?還是因為他偽裝得像個能讓小女生著迷的王子?
徐子蕎沒好氣地瞪向容寂,他說她眼瞎?
“是啊,我就是眼瞎,否則……”否則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從小流氓到大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