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其實也會非常害怕,不是害怕殺人,也是害怕別的東西……在她的內心裏,自己始終是一名警察。她牢牢記得自己的代號,無時無刻不想回去祖國。她非常清楚,殺人、販毒、走私這些全都是重罪,但是她必須這麼做,否則她無法完成任務。會有更多戰友為緝毒等等犯罪付出生命,也會有更多普通人可能為此丟掉性命。”
徐子蕎接著說:“理智告訴她,這麼做是沒有錯的,情感上她卻無法原諒‘犯罪’的自己。因為這種‘犯罪’讓她覺得她離正常的生活越來越遠,回歸祖國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徐子蕎之所以會這麼肯定,除了對角色的剖析,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行動記錄。
在生命的最後,賽文表現出了對“賽文”這個名字的厭惡,她讓別人替她記得她的代號,說自己永遠是華國的雲雀……
那一刻,徐子蕎醒悟了,其實雲雀一直都覺得即使自己不死在這次行動當中,她也很難再回到正常的生活了。有了這個認知以後,再回過頭去去看劇本裏許多關於賽文的沒頭沒腦的行為描寫,就會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隨著徐子蕎的闡述,秦久安的表情越來越驚訝。直到徐子蕎說完,秦久安表情凝重,單手支著頭,不知道又神遊何方,想些什麼去了。
陳副導演摸著下巴,不住地對徐子蕎微笑……這是他聽過的最喜歡的剖析。
又一次尷尬而冗長的沉默之中,徐子蕎落落大方,任由眾人或探究的觀察,或徹底的無視。
過了一會兒,秦久安突然饒富興趣地問:“既然這些是你的剖析,那你能不能用一句話形容一下賽文……啊,不,雲雀這個角色。”
聽到秦久安的這個問題,徐子蕎就知道,自己的表現已經得到了秦久安的認可了,而現在,離成功,隻差最後一步了。
徐子蕎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再抬起頭時,她表情堅毅地說:“一個向死而生的人。”
向死而生。
她所理解的雲雀,就是帶著這種痛苦的心情,去一步一步完成自己的使命。
沒有什麼比這樣的人更加悲情,也沒有什麼比這樣的人更加值得尊敬。
聽到這裏,秦久安渾身一震,覺得心中缺憾的那一角,突然就被填滿了……一瞬間,整張臉都仿佛放出光彩。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她身段玲瓏有致,但並不算高,她的性格溫和,善良心軟,她甚至穿著跟試鏡角色氣質完全不同的“奇裝異服”。可是,當她站在那裏開始表演……
盡管她看起來無一處像賽文,但舉手投足,眼波流轉之間,卻讓人理所當然地覺得——“是了,這就是賽文,賽文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