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仍然是冰冷駭人的表情,若不是搖光一直在注視蛛女,還真是很難相信,她剛剛才出手救了一人,小童被晶亮亮的蜘蛛絲掛在房簷下,實在太過詭異,蛛女在人群未造成轟動時,轉身離去,搖光心念一動,也跟了上去。

不知不覺,搖光跟隨蛛女,一路居然走出了成都城門外,蛛女在出了城門外,身形越來越快,轉眼消失,搖光正當疑惑,四處張望尋找。

「我不認識妳!為何跟蹤我?」一張冷若冰霜的豔麗容貌突然出現遙光麵前,平淡的語氣卻透著寒意。

「是....啊。」突如其來,搖光嚇了一大跳,麵對這冷冰冰,淡得幾乎透明的褐色瞳孔,竟然在五月豔陽天下,感到有些涼涼的...搖光還在心想怎麼解釋她的“跟蹤“

「妳的身上,有他的味道。」蛛女的鼻尖,幾乎貼近了搖光。

「誰...的味道?」

「半邪!」

一陣迷霧薰來,在迷迷糊糊中,搖光暈倒了.....

新鮮的空氣迎鼻,腐朽味,發黴味,及淡淡的香火味.....當搖光醒來,目光所觸及的是一間破舊廟宇,廟中供人膜拜的大佛已老舊,金漆斑剝不堪,她的手上身下都是厚厚的塵土,想是已許久沒有人前來,屋樑窗櫺除了積塵,也到處結滿蜘蛛絲。

搖光抬頭注意到,廟門及窗口,都被層層灰白的蜘蛛網給張羅了,興許是她的跟蹤對蛛女產生了敵意,蛛女將她困住在廟裡。

「我下了毒霧,妳醒得倒快!」蛛女背後像是長了雙眼,沒有回頭,卻彷彿看得見。「這裡被我封上蛛網,沒有我允許,妳是出不去的。」

「我又何必著急出去?都天總是會找到我的。」搖光微笑。

「都天是妳的情郎?」

「他是我師兄,不過,我....是會嫁給他的啦。」最後的一句,微若蚊鳴,圓圓黝黑的臉龐上,笑意卻偷偷浮現。

「那又如何?他會不會來尚且未知,他來,也救妳不走。」蛛女冷冷說著。

搖光隻是微笑,不想爭辯,看了看荒廟的四週,輕嘆口氣「城裡的廟宇門庭若市,這廟,卻清清冷冷。」

「凡人是最貪婪現實的,隻懂得找靈驗的廟宇求神拜佛,一旦廟裡的神佛不夠靈驗,便是這份淒慘模樣。」蛛女的背影對著她,正在佛前拈香,語氣平淡得不帶一絲情感。

「妳....信佛?」搖光看到這奇異景象,忍不住出口發問,自古以來,妖佛不兩立,即使是將修練成仙的妖精,也不喜見佛,往往會躲得遠遠的。

沉靜了許久,搖光等得快要睡著了,還以為蛛女不願回答,或許是太過寂寞,難得有人陪她說話,蛛女突然又開了口「我不信佛,隻是在體會....眾生拜佛的感覺。」當了千年的蜘蜘精,除了山林裡,偶爾也會憩息在寺廟的屋樑上,看盡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在神佛麵前,祈禱許願,蛛女無法理解凡人的作為,有事求神,無事謝神,什麼努力都不用,光來廟裡拜拜許願就行了嗎?直到現在,她的內心深處,有著個伸手而不可得的願望,也想模仿世俗的方式來祈求。不過,這個答案自然說不出口,絕美的臉龐有些淒然。

些微的陽光從紙窗破洞外灑進,照在蛛女似緞子般潔亮的灰髮上,也照在蛛女淡薄的褐色眼珠上,因為拒光,蛛女輕輕瞇起眸子,那模樣除了美麗,還多了份妖異,原來妖精都是這麼美的嗎?搖光嘆了口氣,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更看清楚她的容貌些。

「妳的身上有蛛類的氣味,妳認識半邪?」蛛女在搖光靠近她時,輕輕蹙眉。

「蛛類的氣味?」搖光偏頭想了想,從腰間拿半邪送她的黑玉蜘蛛「氣味...是來自它吧!」

「半邪的信物從不離身,妳這東西從何而來?」半邪的黑玉蜘蛛,有避毒的功效,也是半邪的信物之一,難怪搖光中了蛛女的毒霧,卻在半刻之間便轉醒,看到了半邪隨身之物,腦海中又湧起百結愁腸的回憶,蛛女情緒稍微有些波動,那神情,是悲傷,是癡迷,是嫉妒,是幽怨,是愛不能愛,恨不能恨的五味陳雜。

「我和半邪算不上熟識,隻能是一麵之緣。」搖光怕蛛女想偏了,將都天救福寧寧和遇見半邪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愛管閒事的人。」蛛女冷笑。

這一陣子福寧寧回魂清醒的消息沸沸漡漡在城裡傳開,蛛女此番本欲進城查探,卻先遇上搖光。

「都天救醒福小姐後,半邪便離開了,我想他或者是去找妳。」

「妳跟蹤我的目的是什麼?半邪向妳說了多少事?」妖美的瞳孔直直盯著她,就像蜘蜘鎖定它的獵物般,散發危險氣息。